家宿发了一张照片。
宿舍楼下,女孩子眉开眼笑,捧过男生手里那束红玫瑰。
在车里拍的,隔着前挡风玻璃,但能清楚看出照片里的女孩子是许织夏,男生是她那位学长。
——二哥,你扮什么正人君子?
——我只是想看看,看看你能道貌岸然到几时。
纪淮周闭了会儿眼,感觉浑身燥得要烧起来,指尖的烟丢进玻璃杯,身形轻晃着回了卧室。
人一卸劲,仰着摔进床里。
总觉得被褥上留有她的味道。
更燥了。
他气息很重,裹挟着浓烈的酒气,那张照片在脑子里,反复刺激出他体内某种不理性的征兆。
系带松着,浴袍垮开了大半,皮肤上泛着醉酒后的薄红,轮廓深刻的肌理线条延伸至最深的深渊。
“哥哥,梦境都是人潜意识里隐藏的欲望。”
“所以你尽量不要压抑自己。”
“哥哥该不会,是有羞耻心吧?”
“没关系的,这都是人正常的心理反应……”
他长腿在床边曲敞着。
男人最原始的贪婪和野心在这一声声的怂恿下,冲破了戒律法则,在身体里疯狂生长的那个瞬间,他握住了他阴暗的,龌龊的罪恶。
“哥哥,我是不是变成坏孩子了?”
茫茫夜色,水雾弥漫的岸边,他的小姑娘被伦理和世俗折磨得双眼失去光亮。
他揽住她,下巴压到她的头发:“你没有问题,小尾巴……都是哥哥的错。”
房间没开灯,他手背紧绷出道道青筋。
他的道德,他的良知,都淹没在昏暗里,那不可告人的喘息间。
都是哥哥的错,小尾巴。
都是哥哥的错……
时间在意醉心迷的夜色里被拉得漫长,他喉骨止不住滚动,猛地一仰颈,牢笼一开,放出了罪恶下的浓稠。
掉落在枕边的手机响起来电。
在他犯过罪的这一刻。
书桌前,台灯洒下一圈暖橙的光。
许织夏伏在桌面,下巴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握手机在耳旁。
他可能在忙,或是手机不在身边。
许织夏百无聊赖地等了小半分钟,终于接通。
“哥哥。”她含笑唤他。
电话里的人静默半晌,才溢出声:“嗯?”
听上去他的气息不太稳,又掺着隐晦的慵懒和乏累,许织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狐疑问:“哥哥在睡觉吗?”
他没回答,沉缓下呼吸。
片刻后出声,嗓音透露出低哑:“怎么了?”
许织夏没多疑,灯光下的眉眼格外温顺,轻声告诉他:“我聚餐回来了,没有喝酒,也没有发烧,还有……我们订好回旧金山的航班了,这周日晚上。”
没有等他先开口,许织夏慢慢呼吸着,问出下一句:“哥哥,你能来送我吗?”
她目光落在桌面叠着的那块织布上。
那是当年,她在染坊亲手用海棠花染的。
“四年前我没有等你。”
许织夏睫毛敛着。
曾经她没有告别的勇气,因为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但这四年她时常为当初自己的懦弱感到遗憾。
这次想要和他正经说一声再见。
对面又是良久一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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