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沉浸在一片孤寂和清寡里,他眼皮的重量在慢慢往下沉。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坠入黑暗的刹那,他向前的视线里,走远的小姑娘突然回了头。
航站楼闭合不久的玻璃感应门,向两边重新敞开。
那个身段窈窕的身影去而复返,跑出明亮的大厅,笔直地奔向他。
纪淮周怔住。
错觉回到曾几何时的画面,小女孩儿推开院门,小小的身子随着夕阳的光涌进来,奔向他。
笑盈盈说,回来陪他。
她一头栽进他怀里的瞬间,纪淮周下意识张开胳膊,在腹部牵出的剧烈疼痛之下,依旧稳稳接住了她。
“哥哥,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纪淮周额鬓泛出薄薄一层汗,听见她的话,他张了张唇,又怕声线的颤抖被她察觉异样,没发出声音。
只掌心按着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膛。
“不能再见也没有关系。”许织夏抱着他腰,脸埋在他身前,轻声说:“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纪淮周低下头,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私欲,嘴唇落到她发间,又轻轻蹭过。
他知道。
她回头的那一刻,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36章 月下西楼
【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天。
如果你在的话,我想会暖和一点。
——周楚今】
-
那年斯坦福校园的红叶树下,透明伞面滑落着雨珠子,她和一只小橘猫一起蹲着,想过的那个问题,已有结果。
都没有好好告别,就遥遥无期分开的人,还是会再见的。
那正经告过别,不留遗憾分开的人呢?
还能再见吗?
路灯低垂,一圈泛黄的光笼罩在他们周围,如同剧场一束打在他们身上的追光灯。
剧场里虚情假意的世界,只有他们是两个孤独的,相互依偎的真实灵魂。
鼻息嗅到女孩子发间清淡的香气,仅存的理智都在竭力保持清醒,见不得光的心思便随之似有若无泄露而出。
纪淮周合着眼,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发丝,覆在她后背的手掌,指尖缠陷进她披散的发梢。
十七年前,她去而复返投入他怀抱,他用自己疯长出的血肉养护她盛开成一朵最清濯的花。
十七年后她的奔赴而归,他疯长出的是兄妹之外,变质的、再也回不去的情和欲。
是他弄脏了她。
“……小尾巴。”他只气息虚浮地回了这么一声,再多讲一个字就要被听出发颤的声线。
“哥哥,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
昏暗的光线掩护住了他泛白的面色,纪淮周垂眼去看她从自己的臂弯里仰起脸。
她有张线条柔和的小鹅蛋脸,小时候就是。
他耳畔隐约响起一个遥远的声音。
——哥哥,什么是一辈子啊?
小女孩儿温糯又稚嫩地问他。
鸦青色的雪夜,他们牵着手,向着古木灯笼的光亮,走在街巷间的青石小路。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怎样算一辈子,只知道面前是回家的路。
“古人说,‘爱你五十余年惠’。”蒋惊春曾告诉她的话,多年以后,许织夏终于真正清楚地理解。
她迎着他的注视,不闪躲:“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