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割裂,湖水像是流动的玻璃。
纪淮周弯颈,嘴唇压到许织夏的发上,情绪随着闭上的眼,尽数内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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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织夏一不小心,就这么睡了一夜。
细细碎碎的阳光落到眼皮,她张着唇一声哈欠,吊带连衣裙外两只细白的手臂钻出被窝,伸展懒腰。
望着吊顶,意识慢慢回笼,才发现这是他的卧室,而她脱去了鞋子,和衣卧在他的床上。
百叶窗半开,透过层层空隙,许织夏看到他人在阳台。
许织夏踏上她的小凉拖,开了窗。
纪淮周胳膊肘倚在汉白玉护栏,人伏着,指间夹着一支烟,递到唇边,衔住烟蒂吸了口,片刻后重重吐出去。
他在一片烟雾弥漫中,循着动静回首。
见她从窗里探出脸,纪淮周眉头一蹙,扭头把烟揿灭在烟灰缸,再回身,没过去,背靠护栏,手肘向后支着。
“我闭会儿眼,你倒是睡挺香啊。”
许织夏塌着腰,软趴趴地俯在窗台上,逆着光线眯起眼,刚睡醒鼻音轻懒:“哥哥,你不会被我占了床,一宿没睡吧?”
纪淮周哼笑,不明意味。
他没回答,望了几秒太阳,回眸时突然问:“陪哥哥去趟沪城么?”
许织夏懵着,发出一声“啊”的疑惑。
纪淮周开车去的,从颐和路到沪城,三小时左右的车程,目的地是百乐门舞厅。
三十年代老沪城四大舞厅之首,有东方百老汇之称的远东第一乐府百乐门,仍延承着旧时代的面貌。
娱乐场所在白日总是冷清,没有摇曳晃动的灯光和爵士乐,见不到夜间的纸醉金迷。
百乐门离寻常生活远,许织夏头一回来这里,跟着纪淮周走进去,她新奇地东张西望。
复古的彩色玻璃,纯铜指针电梯,通过拱形回廊,内场舞池垂着红丝绒帷幕,一盏盏元宝状的水晶灯坠着。
走上木质旋转楼梯,仿佛置身历史博物馆。
两墙都是长幅壁画,廊道左右的玻璃展柜里,展示着诸如古钟和旗袍的旧物。
纪淮周止步在一面玻璃柜前。
里面是一套酒红色绣花旗袍,颈间配着珍珠项链。
纪淮周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套旗袍,眼里掠过无人知晓的破碎暗光。
“哥哥,有你这么追女孩儿的吗?”
听见小姑娘隐约埋怨的声音,纪淮周低过脸:“嗯?”
许织夏歪过脑袋,纳闷地望上去:“谁这个点来舞厅啊,太早了,都还没营业呢。”
撞上她清亮的双眼,纪淮周回过神,好像梦里就要落崖的瞬间被人叫醒了。
他脱离出沉闷的思绪,若无其事抬了下唇。
“那你想要哥哥怎么追?”纪淮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夜里带你过来,包个场子,寻欢作乐?”
他要笑不笑的,指尖挠了下她的下巴:“想让你哥哥追荤的?”
他这张脸本来就自带风流气,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越是漫不经心,越是引着人往香艳了去想。
许织夏顿时耳根有些发热。
“我没有想……”她支吾。
纪淮周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异样情绪,故意不着调道:“那就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正经男人。”
许织夏瞥他两眼:“有的。”
纪淮周牵出一抹笑:“你说个我听听。”
刚刚被他使坏调侃了,许织夏生出点小小的坏心思,眨了下眼:“周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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