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实。
“小姨……”许织夏思索着,抬起脸:“哥哥的哥哥,有回过杭市吗?”
她只知情节,不知细节。
想试着寻找蛛丝马迹。
这一问令人意外,周清梧失语寸刻,问道:“淮崇?”
许织夏咬着筷子,点点头。
周清梧就此明白到,她可能已听说了纪淮周背后那桩桩件件的家事。
倒也是情理中的。
尽管周清梧始终都知晓部分实情,过去多年,她也只当云烟,从不曾提及,但总归四年前,纪淮周的身份就没再瞒住。
周清梧陷入回忆,琐碎的流年往事,重新涌上心头:“阿玦和淮崇,小时候是在杭市的,和我们一起住在老宅子里,不过五岁就跟着他们妈妈去港区了。”
“后来到中学,淮崇被接回纪家,我姐姐也病逝了,阿玦才回的杭市。”
许织夏眼波微漾,若有所思:“是小姨到儿童院接我那时候?”
周清梧轻笑,摸上她的发,抚了抚:“是啊,没差多少时间。”
鼻腔随即泛出几丝酸涩。
昔日,年幼的她趴在圣约罗课室,那扇围在红砖墙里的窗前,耀眼光晕下,和倚在吉野樱树下的少年,对视上的那一眼,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生命的脉络。
遇着心眼好的,跟他回家,渡她的苦。
一渡经年,原来最初一无所有的不止是她,遇见他之时,他刚失去了母亲,决裂了自己的哥哥。
他亦如荒野,她却不得而知。
许织夏情绪交织,听见周清梧一声轻叹:“不过淮崇没再回来过,也回不来了。”
大家族关系盘根错节,过于冗杂,周清梧无从深知,原因未详,本身淮崇的心脏病就不可控制,只是唏嘘结果。
得到明确的回答,许织夏敛下眼睫。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乌有的梦。
周清梧撇开沉重的话题,夹了块鱼肉到许织夏碗里:“他们兄弟俩,性子一点儿不像,淮崇打小就斯文,阿玦倒是随他妈妈,恣意得很。”
忆起某事,周清梧笑了:“幼时抓周,淮崇抓了张阿玦的照片,阿玦呢,抓的是块稀有品质的银曜石,刚抓到就摔成了两段。”
“老人说,那是佛祖帮他挡过了一劫,为了讨个吉利,用珏字给他起了小名,双玉那个‘珏’,现在的‘玦’字,是他自己后来改的。”
二玉相合,完美无缺,为珏。
环玉残损,带有缺口,为玦。
许织夏一眨不眨,听得忘我。
被那人冻结其中的,属于纪淮周的那部分过往,又在她面前慢慢融化了些。
有几根敏锐的神经在那时活跃,许织夏鬼使神差问了句:“那两段银曜石去哪儿了?”
“他们妈妈找工匠雕刻了兽面纹样,寓意精神寄托,一段做了对耳骨夹,不常见你哥哥戴了。”
“另一段阿玦送给了淮崇……”
可能是时间久远,周清梧不是很确定。
在她忖想沉吟的几秒,许织夏呼吸不由放慢。
“——好像是做成一只骨戒了。”
梦里梦外情景交错,恍惚有虚影,在许织夏眼前晃过来,荡过去。
是一只坠在银链子上的兽面骨戒。
许织夏双眼睁圆,心脏在刹那间,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梦中的骨戒,纪淮崇的骨戒,当真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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