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过电般耸起肩,脸燥热,鼻音浓重,还抽噎着,也按捺不住嗔他:“你……教不了点好……”
她开始埋怨了,纪淮周倒是高兴。
“行,哥哥教点好的给你。”他笑意慵懒,但眼中隐约有几分正经:“我们小尾巴现在长大了,可以做个不听话的女孩子。”
许织夏安静下来,望着他。
“比如心安理得享受哥哥的好。”
纪淮周笑着,起了个轻松的头,再讲正题,也并无特别的语气:“比如心疼心疼你自己,原谅还是计较,都只管自己开心,不要有道德负担。”
“哥哥唯一不想看到的,是你把自己当成了一件牺牲品。”
许织夏眸光漾了漾,闷堵的胸口有了丝疏通的迹象。
他总是难得正经,可一旦正经了,就总能摸清她的内心,因为她是他一天天养大的,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如他这般,能随时感知到她的情绪。
他递过筷子,说吃完,再不吃凉了。
许织夏讷讷接过,埋下脸一口一口吃着面,吃得两颊鼓鼓的,苦思的眼神,敛在低垂的睫毛下。
到底人与人之间,该以什么论亲疏。
那晚许织夏的情绪过分跌宕,猛烈撞击的真相,猝不及防的应激,耗尽了她的心力。
而他像是一片无需服用的镇静药,第二天,许织夏状态无比的平静,平静到有些呆滞。
纪淮周带着耶耶,陪她去了棠里镇。
他砌的那个两米长的花池里,都是风化的干土,周围长起了杂草。
那天,纪淮周戴着双黑胶防护手套,除掉杂草,清去干土,替换上她买的营养土。
他在花池前坐着凳子,凳面矮,他两条长腿得岔开,纯黑美式领口短袖显着胳膊和腰肩紧致的肌理轮廓。
他拆开快递箱,搬出一株株罗德斯花苗。
许织夏就坐在边上。
耶耶怼着苗叶子四处嗅,年纪小,调皮,爪子压住苗根,啃起了叶片。
下一秒就被纪淮周曲指一敲脑袋。
“小胖狗。”他批了声。
耶耶呜叫,白茸茸的脑袋往许织夏那处钻,许织夏马上弯腰抱它过去,怨了他一眼。
纪淮周被瞪得笑了。
他这家庭地位……不堪入目。
许织夏抱着耶耶,看他种植,等花苗都种下去了,她就要开始按时给它们浇水。
她一如当年,在这个院子里,心有了寄托,越来越安稳。
——哥哥,这是什么花?
——罗德斯,想养么?
看着他又一次为她种下罗德斯,许织夏不经意间弯起了眼睛,忧郁逐渐消散。
目光从花池,静静抬望向他的侧脸。
他也一如当年的少年,顶着张漂亮迷人的脸,干着野外的糙活。
许织夏轻缓地扇着眼睫。
“哥哥……”
他捞起一株花苗,填着土,“嗯”声回应。
许织夏喃喃,语气是陈述的,又像是在问自己:“你不会丢下我的。”
纪淮周顿了一顿,侧过脸,毫无疑问地勾着唇:“丢不下,哥哥是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了,恨不得把自己栓你身上。”
阳光下,许织夏眼珠子晶亮。
世俗将血缘关系看得那么重,而她对等待妈妈过不去的执念,也是对血缘关系的执念。
可是他,小姨,小姨父,几个哥哥,阿公阿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了她亲身的体会——人的关系在于感情,不在血缘。
能舍弃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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