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妈妈。”
潮湿的青石板上泛着光,许轻苑手指收紧,骨节都白了,眼眶里泪水打颤。
许轻苑抖着指尖,对待珍宝般,小心去摸她的脸:“妈妈就是来接你的,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是您说的,要她跟心眼好的人回家,她有乖的。”许织夏安静地放轻声音:“也可能她五岁的时候,就在街上死掉了。”
听见死掉两个字,许轻苑的脸颊瞬间滑下两行泪,她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
许织夏吸上一口气,最后发自内心说了句:“总之,谢谢您生了她,她不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她的选择不言而喻。
“夏夏——”这一声许轻苑几乎是喊出来。
许织夏淡然地微笑:“我叫周楚今。”
许轻苑心间一阵刺痛,喉咙哽着,似咽了口碎玻璃。
许织夏把伞柄轻轻塞进许轻苑的手里。
往日的画面在她眼前重现——小女孩孤零零站在漆黑的胡同里,看着母亲将手上的伞,留在她的鞋边,转身离去。
终到今日,是她退开身,在如丝如雾的烟雨中,向前走去,从此再不与自己较劲。
许织夏不知道许轻苑如何了,她没回头看,也没去零食铺子,而是原路返回。
她低着脸,慢慢走在空静的巷子里。
走不远,面前一道颀长身影,拂面的雨气被遮住了。
许织夏仰颈,看见了他。
他一只手揣着裤袋,一只手撑着把伞在她头顶。
纪淮周勾起唇,不显山不露水:“零食没买着,伞还弄丢了?”
许织夏扇着睫毛,过几秒,笑意缓缓从眼底溢出到了眉梢,伸手去拉住他的袖子。
“哥哥,我们回家吧。”
他心照不宣地笑了下:“嗯。”
上回她拉着他掸尘,结果自己跑去玩了,自那天纪淮周便预约了保洁公司,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清扫过,也通上了水电。
那两张周清梧当年重金定制的小叶紫檀床,是越久越有光泽了,放百年都不会坏。
只是空了四年,没有床垫。
许织夏在那间朝南临河的水阁,雕花木格窗开着,窗前一张胡桃木长桌。
她臀部倚着,手心支在桌,四处望望,又回首看看窗外水面之上迷蒙的烟雨。
第一次来棠里镇,见到他,也是在这间屋子。
“要告诉小姨,我们今晚不回去么?”纪淮周拎着瓶水,走进屋。
许织夏瞄住他:“……回去的。”
他把水搁到桌上,双手压到她身体两侧的桌沿,俯身看住她:“不回去吃晚饭。”
许织夏这回没嗔怪他故意犯坏。
她在心中思量片刻,静静朝他翻开掌心。
纪淮周笑着,什么都没问,她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周清梧的电话,再放到她手上。
“阿玦,和宝宝几点回?”
手机贴在耳边,周清梧声音传出来,一如既往地柔和。
许织夏回想起当年在圣约罗儿童院初见时,周清梧穿着优雅的青花瓷长裙,不讲究身段地蹲在她面前,摸摸她脑袋,眉眼总有笑。
——宝宝可以叫我妈妈,也可以先跟着哥哥,叫我小姨。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她从始至终,都不曾逼迫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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