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间隐约感觉到有影子在遮住光。
影子?
一股惊悚感从背后升起,像是求生般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清床边的人是谁后,他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进来了?”苏恕抹了下额头的汗,身上残留的汗液让上衣紧贴着脊背,他撩起衣服散热,“我睡觉前没开灯,你不是有夜盲症吗?没开灯你也不怕摔着?”
沈聿卿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惊讶的眼神在看到苏恕睡眼惺忪后很快地消失了:“想喊你吃饭着,结果看你睡得挺熟。”
“我冲个澡就去吃饭,五分钟。”苏恕踩着拖鞋一步一晃地往浴室走。
沈聿卿对此习以为常,从抽屉里拿出药箱,冲浴室方向说道:“药箱在桌子上,嘴上的口子记得涂药。”
浴室门咣当一下被推开,苏恕裸着上半身,黑色及膝篮球裤挂在窄窄的腰上,衬得皮肤白了一个度。
他单手支着门,挑眉看着沈聿卿停滞的动作:“你不帮我擦药吗?我看不到伤口。”
沈聿卿忽然重重地把小镜子扣在药箱上:“自己来。”
苏恕看着沈聿卿离开,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把门甩得咣当一声去浴室冲凉,药箱一动没动。
两人刚缓和的关系因为这段插曲又回到了冰点。
苏恕憋着一股气走到客厅吃饭,沈聿卿绝然拒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生气挺没道理,奈何忍不住。
沈聿卿像是没察觉到苏恕的不对劲儿,递了碗饭放在他手边:“吃饭。”
简言意赅得和“妈式”道歉如出一辙。
苏恕头也不抬地接过饭,闷声吃了起来,桌上的菜很丰盛,大多都符合他的口味,显而易见,沈聿卿在照顾他的胃口。
苏恕郁闷的心情缓和了下来,于是,他主动找话题:“屋里柜子里的衣服我穿了一件,这衣服你还有用吗?我忘记带换的衣服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心里都发虚,沈聿卿家里为什么没他的衣服,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按道理来说,沈聿卿在苏恕十三岁那年资助他,除去刚开始一年沈聿卿忙着没时间见他,后面从十四岁到十九岁都是沈聿卿在照顾他。
上初高中的时候,苏恕平时上课住宿舍,周六周日沈聿卿肯定把这个小祖宗接回来,好吃好喝伺候着。
更别提初三高三冲刺的时候,沈聿卿发愁苏恕吊车尾的成绩,就和学校申请走读,亲自上场给他补课。
这么算下来,苏恕在沈聿卿住得时间不短,怎么可能没一件儿衣服?
没替换衣服这事儿,要怪只能怪苏恕高考后就嚷着要独立,迅速从沈聿卿那里搬了出来,小到牙刷牙膏,大到床单被套,连个头发丝都没给沈聿卿留下。
就连沈聿卿那些朋友都笑着打趣,养大的小崽子说走就走了,连声谢谢都不说,不亏吗?
苏恕自知理亏,越想越觉得抬不起头,脸都快埋饭里了,最后只能蔫蔫道:“你要是还有用,我再去买一套新的赔给你。”
他自以为贴心的话落在沈聿卿耳朵却是特别刺耳,沈聿卿淡淡地看了眼苏恕的衣服:“不用,你穿着吧。”
吃完晚饭,苏恕拿出保鲜层的蛋糕,松开十字捆紧的丝带,奶油蛋糕的装饰很简单,裱花上插着生日快乐的装饰卡。
他认真地插着蜡烛,试图在不大的蛋糕上插满二十四根。
“你想把蛋糕插成刺猬吗?”沈聿卿看不下去,问道。
苏恕倏然笑出声,只插了几根蜡烛做做样子,不能让真的让蛋糕变成刺猬,那样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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