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碎发下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方向盘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
老城区的旧建筑居多,其中不乏违建的楼房,除了主街外,其他的街道窄到进不去车。
苏恕在车上就带好了口罩,下车前又把帽沿往下压了压。
车子停在路边,没往里开,两人相继往前走,发廊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落在苏恕的肩背上,沈聿卿和他并肩走着。
忽然,旁边的人停了下来。
沈聿卿不解:“怎么了?我记得李宥家在东边。”
“我知道。”黑色帽沿下,苏恕看了沈聿卿几秒,小声地喊他名字。
“沈聿卿。”
“嗯?”沈聿卿耐心回应。
苏恕微微仰头,眼神却往下看,不肯落在他的脸上:“你要不要牵我的手?”
沈聿卿困惑地回望。
“咳……咳咳。”苏恕侧过头,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隔着口罩按了下脸,“里面太黑,我怕你看不清,再摔倒了。”
苏恕的担心并不无道理,越往里走,闲杂的旧物和停放的自行车越多,它们成堆似的堵在入口,正常人仔细着点,还能侧着身子过。
可沈聿卿有夜盲症,稍微暗一点的地方,他就看不清,很容易撞上。
苏恕认为这套逻辑极为通顺,只是这话说出口,让人脸有点热。
沈聿卿垂眸看着耳根通红的某人,笑着说:“行,你牵着我,我跟你走。”
“嗯。”帽沿又低了下去,苏恕试图去碰沈聿卿的手,却在两人手心接触的瞬间,被对方的力道锁住。
“你……”感受到手上的温暖,苏恕微微睁大双眼,几个字从唇间不清不楚地吐出来,“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沈聿卿背着光,不时闪动的灯光交映地洒满苏恕微圆的眼睛,少年的眉眼很漂亮,而最让人留恋的是,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从来都只有沈聿卿一个。
没有别人。
沈聿卿心情复杂,手指却灵活地钻进苏恕的指缝,直到两人手心相贴,十指紧扣。
苏恕僵着脊背,不敢抬头,闷闷地问:“是不是太紧了?”
沈聿卿小幅度晃了下手腕:“我觉得还好,紧点才不容易丢。”
苏恕迟疑片刻,半信半疑点点头,勉强相信他的说法,转身向巷里走。
两道影子在水泥路上拉长,苏恕隐匿在黑暗里,熟练地穿过障碍物,每当遇到乱停的自行车时,他都会放缓脚步。
沈聿卿跟在他身后,专注地看着苏恕小酷哥似的背影。
殊不知,某人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藏在口罩里的嘴角微微翘起,连眉梢也露出喜色。
——
两人到李宥家楼下,李宥正在二楼抽烟,二楼的窗户大敞着,他一低头就看见拉着手过来的两人。
李宥:“……”
属螃蟹的吗?这是什么新奇的走路方式?
李宥在窗台上招了招手,刚走到楼下的苏恕就看到他挥舞的手臂,苏恕像是想起什么,松开了手。
沈聿卿的视线停在落空的手上。
“楼道里的灯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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