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抱你吗?”
“……”哪怕是醉酒后的魔王,也没能诚实地点头。
“理智而骄傲”的魔王大人,只是不自然地垂下眼帘,将目光移到脚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可恶魔却仿佛没有悟到这份委婉的默许:“哦,不想要我抱你。”
魔王猛地抬起头,眼睛圆瞪。
回应他的是头顶上一声轻笑。
已过午夜,城内仍灯火通明,似乎这群恶魔们已打定主意彻夜高歌。
魔王身边一位近侍担心道:“陛下从第一支舞开始就不见了。”
与其容貌相似的另一只恶魔说道:“霍因霍兹大人也不见了。”
这对魅魔姐妹对视一眼,才叹了口气:“好吧,对陛下来说,比起这种嘈杂的场合,还是和霍因霍兹大人一起更开心。”
被担忧着的魔王大人,如她们所料正坐在某只恶魔腿上,窝在对方怀中。他们坐在城堡高高的围栏之上,头顶魔素晕染的极光,脚下繁华喧闹。
缪伊缪斯仍感到大脑的沉重,可胸腔却从未有过的轻盈。几只骨翼鸟自远方飞起,而后零点时分的钟鸣缓缓响彻整座城。喧哗的恶魔们在这同一时刻停下手上动作,他们安静下来,虔诚地向魔王陛下的城堡致以注目礼。
待到一分钟过后,城中热闹重新沸腾。无人知道那城堡尖顶的阴影中,他们最尊贵的陛下就在那里,默默注视着一切。
缪伊缪斯想,他在这一刻似乎终于能与涅墨西斯——与那位几乎未曾谋面的“父亲”体会到同样的感受。王座被臣民们簇拥,于是他们便为王。
当那午夜的钟声敲响,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真正走过整整一百年。那是并不孤独的一百年,是一条被鲜花与掌声簇拥着的、热闹的一百年。但花路的最开始,却只是一个苍白而疲倦的灵魂,抱着另一个脆弱的灵魂,相伴走入一座荒芜的城。
他把头往后靠,感受着恶魔不再跳动的心脏,感受着对方胸膛间并不温暖的触感。他们如此亲昵偎依在一起,却又相隔如此之远。
他问恶魔:“如果我带领他们复仇,你会杀死我吗?”
恶魔回答他:“不会。”
“可你甚至不允许我出深渊。”魔王的眼睛清明,似乎已完全酒醒。可若是清醒的魔王,此刻不该与身后的恶魔如此亲昵。也许他仍醉了,醉得不应清醒。
“缪伊,仇恨所带来的战争,只会激发新的仇恨,带来新的伤痛。”恶魔少有地如此喊怀中人的名字。
“可他们的仇恨需要发泄。”魔王的声音很冷静,“霍因霍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不在乎。恶魔的生命太过漫长,也太过痛苦,有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比活着更为重要。”
“这一百年里,深渊变了很多。”
“那是因为他们满怀希望地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霍因霍兹,你教过我的,所谓王便是要顺应民意,得民心。”
“他们痛快地了却怨恨,可却会牵扯进其他生命。”恶魔的声音很轻。
魔王皱眉:“霍因霍兹,我是魔王,我并不会为人类考虑。无论那些遭受报复的人类有多无辜,我们始终是异族。如果你想要我放弃,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教育我,同化我,让我对人类怀有亲近。可你没有。你……”
“可你会死。”恶魔说。
天空上盘旋的骨翼鸟终于落回钟塔,像是落下苍白的尘埃。它们降落时翻卷着翅膀,就连城堡之上也能听到破风的声响。缪伊缪斯好一会儿才从嘈杂的耳鸣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听到自己问:“……你说什么?”
“你将被他们的仇恨裹挟,你将卷入战争,你将孤独地死在陌生的土地之上,或是被亲信们分食。而你的牺牲却并不能消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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