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得?了消息不敢不去, 两人只能一边打发人去找丈夫,一边收拾出一套家常又?利落的马褂旗袍。
魏佳氏素来温顺, 夫家让做饭烧灶都没二话,闵氏娘家再强硬,也?不能为做个饭就跑回去哭啊。
不一会儿两妯娌都带着女儿去了正院的大厨房,烟熏火燎地做饭,没一盏茶工夫就出了一身的汗。
杜月和荣姐儿住的西厢,离大厨房就隔了三个屋子,两人吃着冰酪,见着外头丫头婆子捧着东西在院子里来回穿梭,也?跳下绣凳往厨房里钻。
两人一进去就傻眼了。
杜太太奉了夫命在家教导女眷,说着努尔哈赤以?十三遗甲起兵的事。
她沉着脸在厨房门口说:“那时还没大清呢,老主子被人堵得?险些?饿死,要不是靠捡拾菜叶,包着野果野菜充饥,哪里有咱们今日吃香喝辣的时候?家里让你们做菜叶包饭,也?是想着如今日子好过?了,不要乱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至于?什么是规矩,那就是要守妇道,嫁人了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话杜太太说不出口,她喜欢出门看戏,只能含糊着说,让姑娘媳妇们意会。
荣姐儿在家虽然?经常听她娘说啥旗人尊荣,但?她其实不太能理解尊在哪里,就比如现?在,一个包饭,怎么就跟老祖宗扯上关?系了?
她就跑过?去问姥姥:“咱家谁死了?做这么些?死人饭。”
杜太太一把抱着外孙女,在心里骂两句那个牛老太不好好教导孙女,解释道:“啥死人不死人的,也?不嫌晦气?。这是满人的风俗,吃了能来福懂事,以?后姥姥给你往郎家找个好小子,你进去也?得?跟着学。”
荣姐儿一听就钻进去找姐妹们玩去了。她们不觉得?这个是惩罚,闵氏和魏佳氏都跟她们说这个是过?家家,所以?小孩儿都玩得?很高兴。
楚韵和杜容和大包小包地提着稻子回来,守门的婆子就给他们通风报信道:“三爷三奶奶,太太在家罚脾气?呢,这会儿可千万别往里边去。”
两人对视一眼,叫了李叔帮忙把稻子搬进去,满身臭汗的衣裳也?来不及换就去了大厨房。
杜太太背着光坐在厨房门口盯着两个儿媳,鼻子里轻轻地嗅着女式鼻烟去灶上的油烟味。
这种味道十分淡雅,有一点花香和果子香,有点像万宝路的爆珠烟,入喉柔和还不伤身。
旗人的姑娘,从小就玩烟。
清代流行的烟有四种:旱烟、潮烟、水烟、鼻烟。贵族子弟挑剔,老说旱烟有土腥味儿,烟劲也?或许刚猛,都不太抽它。
他们更?喜欢鼻烟,这种烟靠鼻子吸食,不会像其他烟草一样点火燃烧。
专供贵族使用的鼻烟壶做得也就十分华丽。有木石、玉石、玻璃、陶瓷等等数之不尽的材质。
杜太太这个小坛形的红玛瑙鼻烟壶,是她的陪嫁,在光下璀璨耀眼。
灶上魏佳氏淌着汗在摊黄菜、炒豆腐。
几个小姑娘守着母亲在打下手,几张脸都玩灶玩得?灰扑扑的。
楚韵在外看着,觉得?这个院子都暗了,光逆着窗户打进去,一群女人整个上半身都看不见,只露出下半截描金滚锈的旗袍,脚也?是看不见的,这个要遮在裙子里。
包括杜太太,都只剩下鼻子上那点红光。
之前杜家不是这样的,杜太太是个浑人,但?她没有做过?奴才,对这些?阴司手?段不清楚,什么都蠢得?亲自动手?。
这不是她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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