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周围忽高忽低的叫喊声、哭声与低语的喧闹中,我的理智又自发掐断了这马后炮的设想。
无论如何,眼前所见的都是不可变的事实了。除了恐慌,惊讶,默哀,为之感到遗憾,事不关己,或是“天啊我居然会目击案发现场”的小市民感慨,普通人能做到的只有到时候积极配合警方工作。只是,死者为什么恰好是三藤小姐认识的人?
忽地,我垂在身侧的手被谁握住。
我这才意识到,分明没有害怕,但我的指尖却依然在轻微地发抖。喉咙发炎的干涩此时更是如鲠在喉的具象化。我越过人与人的肩膀中隙,瞥见着急地维护秩序,向顾客说明情况并不断道歉的餐厅经理,最终收回了视线。
里包恩握着我的手,不如说就真的像亲戚家的小孩似的,小手从宽大的袖口里探出,一言不发地牵上来。
他没有看我,而是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我低头看去,能够瞧见他细长的眉梢,乌黑的、微垂的眼睫,以及白皙的鼻尖与脸颊未褪的婴儿肥。在振袖的遮掩下,有着卷卷鬓角的男孩看起来就只是乖乖地贴在我身旁,而指腹却诚实地传来温热的触感。
不知为何,我蓦地感到一种微妙的安心。
轻轻反勾住小孩柔软的手指,我小声说了声谢谢,重新抬起头。身旁围观的人之间突然钻出一个身影,焦急地朝我走来。
“小友寄!”是波岛,好心的同事难掩担忧地靠到我身边,紧张地打量我两番,“原来你在这里,你没出什么事吧?你和三藤小姐都出去上厕所,忽然有人喊死人了,真把我吓死了!”
我嗓子还有点哑:“让你担心了,抱歉。我没事。”
紧随而来的是另外三位男同事,确认我无碍,也松了口气。野末前辈安慰了我几句,便留波岛陪我,带着其余二人去找三藤小姐。而就在这时,几个身穿警服的人飞快赶到,一边疏散无关人员,一边封锁了现场。
一片嘈杂间,波岛叹了口气,说:“可怜的女孩……据说店里正好有一位有名的侦探在,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吧。”
“名侦探?”
“好像姓毛利来着,我也不是很了解这块。”
“这样啊。”
警察忙里忙外地工作,金发的甲方女士此时已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野末前辈被隔开了。我了然地开口:“三藤小姐应该是嫌疑人之一,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了。等监控排查完毕,我应该也是嫌犯之一。”
“啊、诶?”波岛睁大了眼,“骗人,为什么?”
“因为我也刚从卫生间出来不久,暂时不能排除嫌疑。”我已然彻底平静下来,眨眨眼,侧首与波岛对视,朝她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你和野末前辈他们先去休息吧,回头联系。”
波岛欲言又止,神色变了又变,但片刻后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友寄好冷静啊,搞得我都不紧张了。”
我看了眼她颇为沮丧的表情,道:“那我稍微紧张一下。”
波岛:“紧张难道是能随意调节的吗!”
我:“嘿嘿。”
波岛:“别笑啦!”
吐槽结束,她的情绪总算放松不少,转而注意到了一直在我身旁的店员小男孩,惊讶道:“啊,你是刚才的?”
里包恩循声抬起头,“你好。”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就只是个害怕地随机躲到一个大人身后的普通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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