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身后悠悠地传来同事波岛没清醒般的声音。
“小友寄……”
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的椅背上,我于是冷静地、小心翼翼地把列恩放进外套口袋里,再镇定地回过头,“怎么了?”
只见波岛仍然坐在床上,维持着刚睡醒的坐姿,目光呆滞,头发凌乱,自言自语似的开口。
“……我昨晚好像见到鬼了。”
我乍一听,还不以为意地吐槽:“阴阳眼吗。”
然而,电光石火间,半梦半醒的前半夜回忆犹如天降彗星般给了我灵光一现的重创。我模模糊糊地想起窗帘罅隙间流动的月色、若有若无的触碰、神出鬼没又偏偏被我察觉到的身影,表情不禁僵硬了一下。
波岛转过头,正好瞧见我木木的神情,瞬间像找到了知音一样,眼神变得坚定而恳切。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更有力量了:“对吧?小友寄也有感觉对吧!”
说着,她掀开被子,坐到床沿,心有余悸地描绘对鬼的印象。
“我昨晚睡得挺死的,不过中途还是被尿憋醒了,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脑子没转过弯,但总觉得余光好像看到有个黑黑的影子。”波岛越说越确信,一大清早脸都吓白了,“所以我从厕所出来时特意观察了四周,可是什么也没看见。”
随着昨晚的记忆逐渐复苏得清晰,我如芒在背,恪尽职守地履行病号的职责捂嘴咳了几声(虽然昨晚吃过药后睡一觉好了很多),旋即若无其事地准备去洗漱。
“幻觉吧。”我轻描淡写地总结,“毕竟昨天都累着了,睡得昏天黑地的看见什么都不奇怪。”
波岛:“可是、可是……”
我:“也许只是我们社畜一身怨气比鬼还重,鬼看了以为见到了同伴,发现不是就遗憾退场了。”
波岛:“说得好不客气啊小友寄!”
但这么一来,她看起来倒也安心得多。我顺利把话题揭过,心态平稳地刷牙洗脸,换好衬衣西裤,便打着领带等同事收拾完一起去吃早餐。
在此期间,我拿起充满电的手机,列恩恰巧从我的口袋里钻出半个头,睁着眼睛望着我。我划开相机,咔咔给它拍了几张帅照,随即用食指点了点蜥蜴的脑袋。
它轻轻蹭蹭我的指尖,又爬回口袋,估计睡回笼觉去了。
我这才点开聊天框,对着手机格外严肃地狂速打字。
“你昨晚是不是偷偷来我房间了?”——打到一半,想了想还是逐字删除,再打一句,“醒了吗?”犹豫片刻还是删了。为了能体现我内心巨大的疑惑以及对前夜模糊记忆的复杂心情,我最终选择化语言为符号,以便更加深刻地体现以上两点。
发送给保镖:【?】
配图一张列恩扒着口袋边缘探头探脑的照片。
对面一时半会儿没有已读。我刷了刷新闻资讯,再回复了一下律师的消息,就先把手机收了起来。和波岛一同去吃酒店的早餐时刚好碰上三位男同事。我们凑一桌吃完饭,简单地聊几句昨天的情况,野末前辈便带我们接着去对接三藤小姐的部下了。
“今天的行程也不会很紧,大家尽早完成任务,晚一点就能自由安排时间啦。”世上为数不多的好领导野末前辈微笑道。
我们纷纷应声。这一次佐久早君和波岛组队去其它地方调研,我则跟着野末和外川去甲方的分公司,主要负责记录。有三藤小姐支持在先,耗费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公司拨的经费很大方,否则我们还没法老是打昂贵的计程车。
坐车前往之际,我翻开手机,两条未读讯息灵敏地跳到眼前。
保镖:【。】
紧跟着是一张亮度很低的照片,一看就是晚上暗蒙蒙拍的。里面的人侧躺着缩在被窝里,睡得有些乱蓬蓬的长发垂落在脸颊边,一只手从被褥里探出来,把拍摄者的手指抓在枕头旁,却浑然不觉地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我点开图定睛一看,顿时如坐针毡地石化在座位上,耳朵迅速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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