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电视从广告切回,球赛下半场开始。讲解员的旁白字正腔圆地响起。
陆陆续续还有一些顾客进店落座,有的结账离开。我听见碗碟轻碰的微响,压低的交谈声与笑声,店员忙碌而熟稔地穿梭在黄油般柔软的灯光里。
“那话又说回来。”
黑尾搁下筷子,也喝了口扎啤,随口闲扯,“人总不会什么也不在意嘛,比如对喜欢的人什么的。要是对方会在意女方食量怎么办?”
我无语,“我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黑尾道:“你真是一点陷阱也不掉。我先前的提议你考虑好了没?”
“什么来着?”
“联谊啊,联谊。”
“这个啊。”我这才想起来,“抱歉,忙忘了。”
转眼间又上了几盘烤得尚且油汁滚溅的熏肉,与两小份三文鱼刺身排排摆放。
同为忙人的男青年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边夹肉边说:“我就知道。不过时间据说是安排在下个礼拜,你要是有意愿可以再想想,到时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自然是直接拒绝。
“不去。”我吞下一口香喷喷的牛五花,“我有男朋友了。”
黑尾了然:“哦,这样啊。”
本桌一时间只剩夹肉喝酒的声响。
两秒后,黑尾把筷子猛地一放,我从没见过他还能把眼睛瞪得那么大。
“你说啥——?!!”
不用看都知道半个店的人都往这瞅了。我即使有所预料,竟也没拦住此人无处安放的外向和活力,霎时头皮发麻地制止:
“不要搞得好像我谈对象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好么!”
黑尾意识到失态,稍微收敛了点,摸着后脑勺朝周围不好意思地报以颔首一笑。但旋即又转过头,仿佛听到忍者翔阳一夜间长到两米八似的看向我。
他说:“谁?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保镖呢?他不介意?”
我说:“你是哪来的查户口亲戚。这不是让你知道了吗,还有你为什么会问到我保镖啊!”在黑尾印象里某人还只是个小孩吧!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
“那小鬼明显是个姐控。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
“……”
我的吐槽欲也如同在被反复煎烤,“我没看出来真是对不住了。但你既然觉得我身边有个人会介意还怂恿我去联谊,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啊。”
黑尾一口酒没咽下去,“咳咳,嘿嘿。”
“嘿个毛线。”
“不好意思,所以是谁?我认识吗?”这位热情的亲戚追问。
我夹了只清凉的刺身吃。
就在我考虑该如实地解释里包恩变成大人(这还是有点麻烦),或者卖个关子,再或者直接干脆说不认识之际,对坐在面前的黑尾忽然身形一顿。
像是看到谁而想要确认,他直起身探脑袋,“嗯?那不会是……”
我见状,诧异地跟着回过头。
侧后方只有一桌正好结束晚餐,准备要去结账的顾客:三位男士,一个提前转身去前台,另外两人还暂且站在位子旁边沉声交谈。
面朝我们桌的男人有几分眼熟,目测四十岁左右,和黑尾一样身穿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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