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拿着一盒饼干向他走去。
越过人群间隙, 只见国中生在看到老人之际陡然愣住。
他继而慌慌张张地爬起身, 嘴边还沾着糯米粉的白屑。少年们不约而同地为一老一少让出一道足以面对面交谈的空间。纲吉君拘谨地颔首,但彭格列九世只用一个和蔼的微笑接待了孩子的束手束脚。
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男生微微红着脸, 接过饼干盒。
我无意关注这对爷孙的对话,收回目光:跟前是装着地图、手电筒、纸笔、杂志等杂物的小箱子, 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上摆着脏餐盘, 一台复古的油灯。茶具已经收了起来。
这片空地没有杂草的荫蔽,光秃秃地被人踩在脚下, 结着一块块凹凸不平的泥泞硬块与碎砾。前不久才下过雨, 可泥土的气息微乎其微, 依旧只能嗅到余留的烟熏与高汤的鲜香。
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 蓦地,有什么挨在我的手臂边。
低头一瞥,是身旁坐在靠椅上的某个保镖的脑袋。此人竟说睡就睡,黑漆漆的礼帽盖着眉眼遮光,两只手臂抱在胸前。就这么打着瞌睡, 歪歪悠悠地靠了过来。
从我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见一丛黑发, 帽子下隐约的眉骨与鼻梁的轮廓, 翘起的鬓角,一点白皙的耳朵。
缓慢而均匀的呼吸轻浅地贴着胳膊。即便隔着厚实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一股令人联想到依赖的重量。
我盯着那帽顶下陷的弧度,安静两秒。
就像突然被猫盘在脚边睡觉, 人类再怎么忙也会下意识不动弹一样。随后才轻轻地动一动手臂——压着的力气轻了些——我抬起手,掌心抚到他的脸庞, 肌肤接触的地方泛着野外清透的凉意。
“不要在这里睡。”我缓声说。
没反应。
拇指揉了揉他眼下的皮肤。我再开口:“里包恩。”
回应我的却是托在手掌又变沉的重量。
不会是昨晚没怎么睡吧。
我只好捏捏他的脸,让这个任性的家伙自己撑住一会儿,再把另一把椅子拖来坐下。
不远处的年轻人们围成半圈,听着老人说话。神态各异,却都聚精会神,脆青的面孔浮现出与年龄毫不般配的严肃与沉思之意。
小小年纪就开始染上一点班味了。彭格列的就业形势真严峻。
我捞起一本杂志时,肩膀一沉。
比起之前在冲绳电车上的时候果然重了很多。里包恩现在体重多少来着……我就着变灰的天光翻开刊物,一边心想,一边如有所感地抬起眼。
收着烧烤签子的家光先生正停下手中的动作,挤着眼望来。他忍笑似的,几乎把两片嘴唇都含着那样抿着嘴,略显浮夸,但在表达揶揄这方面称得上传神。
我:“……”这又是什么演出呢。
在外冷硬肃杀的黑手党私底下没个正形,要说反差还得是他自己吧。
奈奈小姐站在他身旁,也一手轻轻掩着嘴,睁着神采奕奕的眼睛往这边探头看。黄发大叔咧了咧嘴,低头与妻子嘀嘀又咕咕,一面笑着收签子。
而奈奈似乎惊讶了一下,随即脸颊泛红,有些兴奋地拉着家光讨论起什么来。
离得远听不清。我闲来无事地研究异世界杂志。
定睛一看,居然还是黑手党国际刊。我本来觉得里包恩能把电视连上黑手党新闻频道就已经很诡异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甚至还有专门的娱乐读物。
主编甚至也是类似网名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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