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
那早已是宽厚、健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模样。长期用枪为他的指侧磨出粗粝的厚茧。紫青色的血管静静地潜伏在皮肤之下,甚至比以前更显骨感。
杀手的手指似乎总是比寻常人更长,又与钢琴师一般灵活。纵使是在天寒地冻的气温里,它们也想方设法泛着独到的温热。让手指冷得僵硬起来估计是他们的行业大忌。
我见他伸到我左手前,便把戴着指环的左手放上去。
随后,指尖被暖而粗糙的触感轻轻捏住。
里包恩稍低着眉,我几乎可以瞧见灯光晕染下的睫毛的阴影。那张抚平折痕的纸只有小小一片。他用它覆盖在指环微微突起的水晶表层。
老师耐心道:“现在点燃它试试看。”
我将目光放到叠着指环的白纸上,心头一动,明黄色的火炎即刻窜跃而出。
焰心穿透薄薄的纸面,并未伤及魔术纸分毫。而下一秒,星星点点的灿然火光忽然猛涨几分,如星辰聚成银河,小溪汇入江流,鲜艳明亮的死气之炎把纸条上的黑字煅烧成金黄色——它们聚上半空。
一行由决命火焰写出的字,在我们的面孔之间摇曳燃烧。
【祝愿看到这段话的你,身边的人正是你每天早晨醒来会想要微笑的原因与结果。】
我盯着那段烟火般的字迹,听见身边的人压低的声音:“这种上世纪的情话也只有九世还在用了。”
“……”蒂莫特奥知道你会吐槽他么。
百般繁芜的杂念在脑海里转瞬即逝,我抬起眼,望见这位气氛破坏者唇角上翘的弧度,与眼底闪烁着火光的明晃晃的笑意。
我蓦地察觉到心口塌着一股无端的柔软。
“但它说得很有道理。”我说,“你会吗?”
里包恩不答反问:“你呢?”
我端起架子:“每天看到你也不得不跟着我一起早起上班,我心里确实很舒服。”
里包恩很是奉陪,一边把纸片收起:“早上醒来看到你表面若无其事,实际上差不多快发疯的样子,我也会情不自禁想笑。”
我立刻把脚从拖鞋里伸出来踹他。
挨着坐的距离,哪怕是资深的杀手也避无可避。只是得逞后却被握住脚踝。
我听到一声闷笑。实在是胆大包天的挑衅。于是紧接着是以我复仇为主的攻击,打闹,打闹时衣服摩擦的声响,笑声,椅子腿剐蹭地板,火炎在空中余留的温度,心跳声。呼吸在动乱之后又下沉。
后腰传来被摁紧的力道。
我坐在他大腿上,气息交缠间,手指摸到脖颈动脉蓬勃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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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地起床,实际上差不多快发疯地拖着沉重的身躯刷牙洗脸。
异世界的短途旅行分明才过去一晚,就已经像幻觉一样让人感到一丝不真实。不过旅游结束的戒断反应都大同小异。
我换上正装,一边慢腾腾地穿外套,一边下楼。
熟悉的、诱人食指大动的包子香味飘飘然。
我颇感怀念地绕出楼梯,转眼看见厨房灶台边忙活的中国男孩。乌黑的长辫子垂在脊背,像一挂娴静的背云,让他看起来板正而纤瘦。
大厨很快注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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