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哑默的疯狂远比明刀暗枪更让人心?生?恐惧。
失控的臆想不?断戳刺着牧霄夺的神经,这是一种好似丢失掌控的不?安感。
飞速倒退的光影划破了他的瞳仁,夺走了他此?时此?刻的视力。
他无法辨认前路,眸中景致一换再换,望见那天色不?知何时倒转回了日落,飘洒的雨丝混入青黄交接的天际,将?沿途的烟馆柳巷铺上了上个世纪昏渺的底色,数以?百万的人类像软体生?物一样塞在那些高耸破败的孔洞中。
那一刻,牧霄夺没有思想,只有感觉,而感觉几近梦核,伴随着扑簌簌的落灰折射进现实。
手中坚硬的方向盘忽然变得软绵,化?作蓬松的绒毛不?断瘙痒着他的手心?。
他低头看,一只翻肚皮的小狗正抱着他的手掌撒娇,粉红色的小舌头舔着手指。它清澈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十来岁少年人的脸庞。
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而他却跪在堂前,眼中毫无生?机,近乎灰败。
牧氏的老家主迈着端正的四方步踏过来,在跪地的少年人身前沉吟片刻,丢下一把改锥,“杀了。”
四周围满了手持电棍的警卫,让这只小狗无路可逃,它却依然天真无畏的啃咬着小主人的指尖。
他听见自己沙哑又孱弱的恳求声,“……换成刀……可以?吗?”
老家主居高临下的坐在家主椅上,浑厚的声音从正堂传出:“牧霄夺,你连这点?心?都狠不?下去?像你的父亲,一个胸无大志的软弱懦夫。”
“你记着,日后你将?要?从祖父手中接手基业,而牧氏不?需要?一个心?慈手软的继承人。”
“杀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头顶家族强权和众人围堵的压迫,他不?得不?拾起了改锥。
十字刀很钝,他将?小狗最脆弱的颈部动脉袒露出来,而后高高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准备一击毙命。
下一秒,大片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手。然而,他瞄准的这一击却失了准头。
小狗发出刺耳的惨叫,夹着尾巴飞快跑走了,从脖颈流出的血沿途落了一路,像绽开的血花。
它躲在远处瑟瑟发抖,过了一阵,它望见小主人痛苦的神情,似乎又忘记了刚才的疼痛,摇着尾巴凑过去讨好。
“……对不?起,”他将?脸深深埋进手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祖父厉声的呵斥炸在耳畔。
“不?许道歉!”
“把眼睛睁开!”
“你今天对这只狗心?慈手软,放过它。日后,就?是你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是牧氏被?踩在脚底下!”
是以?,年幼的继承人只能像无生命体一样机械的扬起手,将?手中的利器深深插进小狗的脖颈。
他听着小狗濒死的惨叫声,感受到它一次又一次跑远,又一次又一次爬过来舔自己的手。
直到它失去呼吸,身体变得冰凉僵硬。
在那个灰暗的下午,他亲手杀了自己幼年时唯一的伙伴,两手沾满了血。
这是牧氏教育后辈的一贯手段——剥夺、打压。
最后,警卫带走了小狗的尸体,佣人们躲在暗处看了场好戏,牧霄夺则被?罚在祠堂前跪了一整夜。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堂前的血迹冲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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