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上。
那便是老太爷,牧赟。
“去过祠堂了?”老太爷虽年迈,却耳聪目明?,循声看向来人,苍老的面容依然残留着大病初愈后的疲态。
牧霄夺清淡的“嗯”一声,不?疾不?徐走上桥,沉声问道?:“怎么连轮椅都用上了?”
“你说得那是两年前的事。”老太爷眯窄了一双眼睨他,没好气的说,“我?这种半截子?入土的人,兴许连两年都活不?到?了,等你主动回来看我?,估计就?是我?进棺材那天。”
类似的话牧霄夺这些年听得耳朵起?茧,动不?动就?搬出一套要死要活的说辞威胁他,说话怎么难听怎么来,偏偏这招对他屡试不?爽。
牧霄夺修长?的身量背对荷塘,斜倚着桥梁,哂道?:“催命还能催到?自己头上。”
“我?催命,别看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面打的什么算盘我?听得一清二楚。”
老太爷冷哼一声,面容不?悦,“我?现在还活着,可?是挡了你那些堂兄堂姐们的好事。”
代代更迭,牧氏的支系不?断庞大,手足都能相残,更何况这被利益侵染而变得并不?纯粹的亲情。
牧霄夺随口道?:“牧容礼和牧妍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从?前派去的人早已打通内部,他们成不?了气候。”
老太爷知他思虑周全,却也忍不?住提点一句,“霄夺,你总留在云川和英国,可?千万别对香港掉以轻心,毕竟大半牧家人都留在这边,他们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集团,想?从?中分一杯羹。”
这话很快没了下文,老太爷也不知道究竟他有没有听进去。
如今的家主显然有自己的意志和决断,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撼动。
牧霄夺兀自远眺波光粼粼的湖面,漫不?经心的问:“我?记得从?前有枝并蒂莲,就?在西南角,怎么没了?”
跟盛愿相处久了,牧霄夺的思维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潜移默化,不?想?继续某个话题,就?生搬硬转。
“前些日子?下了场冰雹,估计给砸断了吧。”
“可?惜。”
雨后风凉,老太爷顶风呛咳两声,佝偻的背显得几分萧索。
“唉——我?这些孙子?孙女里?,就?数你最不?常来看我?,要不?是我?这次差点儿没回来,你估计还要守在云川不?动弹。”
“您别折煞我?,我?为?什么不?回来您心里?最清楚。”牧霄夺没什么情绪的说,“报喜不?报忧的话您听多了,就?以为?天下太平。偶尔听两句真话,还能把自己送去抢救,活得越老越倒退。”
“我?还不?是为?了牧家着想?,如果牧海英那家子?没在云川捅出那些篓子?,我?至于会?这样?”
“您少给我?添乱,就?是最大的着想?。”
老太爷忽然噎住,愣怔半晌说不?出话。
他能感受到?,牧霄夺的语气中带着隐隐愠色,言辞也不?似从?前那般顺自己的意,看来云川最近发生的变故,的确令他颇为?疲惫。
老太爷不?是爱踢铁板的人,不?动声色转换了话题,说道?:“兰世辉这一死,你也能省点心,暂时歇一歇,至少兰家那边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老人如今的思维太过简单,认为?人死了就?能万事大吉,却不?知道?兰世辉的死为?日后留下了多少祸根。
牧霄夺懒得费口舌跟他解释,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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