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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压在堂中,和几个手里握着芝麻大小权力的人上演一出滑稽戏码。

薛应挽脑袋垂得很低,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似乎是害怕被戚长昀见到自己这副不堪模样。

为什么他们敢这样大胆,因为料定戚长昀不会管不会在乎,料定薛应挽区区筑基期,早就被当成不愿待见的废材。

朝华宗每逢五年招新,一代又一代的弟子,长老下放权力,习惯人间阶级制度的豪门子弟爬上高位,在修道宗门里实行了老一套。

而这些对于已步入高深境界的长老来说,只是再小不过,甚至无须费力去管的事情,毕竟小事闹不大,而修道之路,命途也是考验之一。

“想不到,霁尘真人竟也知道我名字。”

照夜珠随意掷上桌案,本为稀罕之物,如今像颗蚌壳中随意掏出的珍珠般轱辘滚到宁倾衡面前,被两只手指阻拦,重新握在掌中。

宁倾衡早已发僵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显然没想到戚长昀这时候会出来坏事,咬着牙向他打招呼:“来朝华宗已有一段时日,没能向霁尘真人见礼,实在抱歉。”

戚长昀没有理会,甚至眼神也没有多给宁倾衡。

他看向跪坐地面的薛应挽,声音冰冷如旧:“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

在他本来的预想里,一个没有靠山的人,最后结局大概就是如了宁倾衡的愿,被驱逐出宗门,也没什么其他手段了。

他与戚长昀以师徒身份相处百年,说不上有多深的情谊,便是教授剑法,也是几个师兄弟间最少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戚长昀会为了自己到此,继而又想,大概是自己落了他的颜面,师尊看不下去,才会特意前来,省得闹得更加难看,成了他人口中笑话。

薛应挽沉默片刻,轻声道:“对不起,”他说,“师尊,我……”

他话语微顿,后半段话怎么也讲不出口。

发丝垂落额前,瘦削的肩头拢在一起,似是想令自己存在感更低一些,让师尊不要继续注意到他这样一个没用,又让他丢脸的弟子。

最后,还是只能呆呆的重复那句。

“对不起。”

越辞看出他面色不对,收起那副惯是散漫的姿态,说道:“别和他道歉。”

薛应挽沉默一下,摇摇头。

到这时缓了一口气,才能去慢慢地和人讲上一句话。

他声音很低很低,喉间像卡着一口咽不下去的棉花,替自己辩解:“我没有威胁萧远潮,照夜珠是他主动给我的。”

“我知道,”越辞去替他将发乱的头发理平,让薛应挽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难堪,指尖揉在他耳垂,“我相信你。”

薛应挽咬着下唇,鼻尖一阵阵泛起酸意。

倘若一个人习惯了独自应对,那他便有一颗坚韧而不为所动的心。可若在他好不容易坚持着支撑过箭雨滔天,突然有人说,我相信你,然后身侧响起一句问他委不委屈的关心。

也就是那一刻,再牢固坚硬的铜墙铁壁也忽而应声破碎,落下满地残骸。

他不委屈,他只是有点想哭。

也许知道薛应挽眼圈泅了红,知道他嗓中哽咽,越辞没有继续追问照夜珠究竟来由为何,只侧过身,挡住那点垂下的湿润眼睫。

戚长昀朝他二人方向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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