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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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红烛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她冷冷问了句:“为什么救他?”
肖芥子笑笑,蹲下身子。其实一块破麻布,再怎么认真穿戴也只是“顶着”,完全没整理的必要,但她还是这边拉拉扯,那边拍拍平。
她说:“首先,他就是把车开走了一会儿,多大事儿。”
“其次,他是陈天海的孙子,这身份有点价值。他活着,总比死了或者疯了,要好吧。”
“再次,”她拍拍装了白纸的兜,“我又不费什么事,举手之劳,白得一份合约,将来朝他要点钱、蹭顿饭都好啊。红姑,种善因,收善果嘛。”
姜红烛哼了一声:“我就没见过比你还会算计的,你待在我身边,也是为了算计我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找到我的?”
肖芥子莞尔:“又来了,红姑,你又来了。咱们当初搭伴,不是说好的,彼此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看眼下嘛?这两年,我是朝你要了些东西,但凭良心说,我把你照顾得不好吗?为你办事不尽心吗?你跟我相处,不开心吗?有句话你别不信,回头我不算计你、拍拍屁股走了,你还会想我呢。”
姜红烛没说话。
一阵风吹来,扬起不远处积雪的雪沫子,映着阳光,像忽然撒开一把金粉,特别好看。
肖芥子也就近抓了一把,向着空中撒,可惜了,她撒的像东施效颦,都是雪渣子。
她掸掸手:“红姑,现在怎么说?咱们……回家?”
姜红烛说:“回宾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接得上。”
肖芥子意外:“还回?红姑,你昨晚耗一晚上都没结果,不休息一下?我感觉这趟挺难的,要么咱先回去,做足了准备再……”
姜红烛冷笑:“不需要,我都做了三十多年准备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几个人耗我一个,当然会多费点时间,不过你放心,从前没能把我耗死,以后,也照样耗不死我。”
***
陈琮一路加踩油门,也顾不上能不能保住自己的驾驶证了。
那位肖小姐说的没错,视线中的血丝很快飘成了血雾,明明是大晴天,但在他眼里,整个阿喀察都罩在阴沉的黯红色中。
接下来,就是“到处都在流血”,如果是直白式的哗啦啦漫天流血也就算了,恶心归恶心,一眼假。但不是,这种流血给人的感觉湿漉漉、阴森森:远近的屋檐下、墙壁上,偶尔会缓缓地挂下褐红色细长的一行,像长了看不见的眼,正凄凉地流出血泪。
陈琮努力保持镇定,一直默念:“假的,都是假的。”
再然后,所谓的“人撞车”就来了。
这一关实在难顶,难怪他会获赠一把刀:那个“人”突然自路边窜出、直撞上车身的时候,车身都猛震了一下,震得陈琮魂飞天外,以为自己撞死人了。
他猛踩刹车,车子打斜停在马路中央,整个人像在水里泡过,汗出如浆。
不少车被逼停,在后头猛按喇叭,还有车主开门探身叫骂,陈琮像是没听到,他战战兢兢地欠起身子往外看,没有看到横陈的伤者。
下一秒,想起肖芥子的话,一颗心重重落回实地,顿了顿,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刀。
离得最近的车主气势汹汹地下车过来,正想去拉车门,忽然看到陈琮双目赤红,还抽出了刀。
他瞬间想起大小新闻上报导的马路砍杀、报复社会分子,吓得“妈呀”一声,同时毅然飞起一脚:这样案犯想开门下车时,就会被他连门带人踹回去,和谐社会,人人有责,他也算是见义勇为、保护人民群众了。
哪知一脚踹了个空:车子猛然打火,疯魔一般直窜而去。
车主愣愣站着,直到后头喇叭声响成片才又反应过来,心说,完了,看这架势,肯定是去杀人的。
今天,阿喀察怕是要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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