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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上吧,俯瞰这南来北往的车流。

这么一想,眼泪流得更多了,想象着自己孤零零地吊在那,经受风吹雨打,后来应该还是政府好心,给她收葬,工人戴着口罩,满眼晦气地把她从广告牌上起下来,拖去火葬场烧成灰,装进最廉价的一档骨灰盒。

太凄凉了,肖芥子裹紧衣服,把衣袖交叉抱起——连难过时的拥抱,都是她自己的衣服给的,下次她得买件名牌,这样怀抱会显得比较值钱。

过了会,她从地上爬起来。

完整地“死”了一次,心里舒服多了,感觉还能多过几年。

真要是怀出个虫子,那就打掉,左不过从头再来。反正有红姑在,她能看胎、催生、接生,那打掉,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

临近半夜的时候,马修远给209打了个电话,问陈琮醒了没有、感觉如何,能不能去跟福婆聊会天。

命都是人家救下来的,这里头没有“能不能”的余地,更何况,快半夜了还打来,明显不是去唠闲嗑。

陈琮挣扎着坐起,说:“能去。”

10分钟后,马修远就过来接了,还挺人性化地搞来一个简易轮椅,他很客气地对颜如玉说:“我推他过去就行了,回头再给推回来。”

颜如玉目送着陈琮被推走,表情很复杂,仿佛马修远推走了他地里精心栽培了十年的瓜。

路上,陈琮再一次问起金媛媛的事,希望能从马修远这里听到些不一样的,可惜事与愿违。

马修远也说是抑郁,还说下午的时候,金媛媛的男朋友代表家属,来宾馆闹过一回,要求不低于五万的赔偿。

陈琮挺难受的,五万,一条命就过去了,如果可以这么折算,他愿意出五万,把金媛媛换回来。

他始终记得,早上分别的时候,金媛媛自两扇门里探出身子,很认真地跟他解释,葛鹏的爸爸是她的舅舅,而她,等于是舅舅照顾着养大的。

一个人,愿意跟你说些不常向外人道的私事,那就是把你当朋友了吧。

……

房间修缮的关系,寿爷从417搬到了419号房。

同款房型,豪华套,但其实就是地方大点,并不分内外间,进了房就能看到床。

一进门,满屋子酒味。

陈琮的目光一下子被床边角落里盘腿坐着的一个胖子给吸引了。

这人是个光头,五六十岁年纪,白白胖胖,腰间摞起层层赘肉,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陀螺。他手上戴了一串大珠的乌金黑曜石,正攥了瓶草原白酒,咕噜咕噜往嘴里灌,身侧还有一箱启了封的。

而且,他显然是已经喝醉了,满脸通红,目光迷散,见到陈琮进来,嘿嘿傻笑了两声,还打了个酒嗝。

这应该就是那个“阿欢”了,陈琮还记得禄爷前一晚赶人时吩咐过马修远“去把瞎子叫来,再给阿欢搞箱酒”。

那么床侧站着的,八成就是“瞎子”。

瞎子四十来岁左右,双目紧闭,一张脸瘦长,面颊深凹,身子也细瘦如竹竿,他穿了一身黑色长款日式和服浴衣,腰间扎了条灰蓝色的腰带,这让陈琮怀疑他不是中国人,还有,他立在床边,两脚微微开立,双手拄刀样拄着一根盲人拐杖,这拄杖的姿势,也很不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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