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琮在桌与桌之间穿梭,边走边给肖芥子拨电话,时不时朝对面过来的人微笑致意,然后刻意避开距离。
僻静处,其实容易被人偷听,吵嚷的中心地带,看似人人在听,实则人人听不着,反而安全。
电话通了,那头安静多了,先是一声锤响,然后是肖芥子在吸鼻子、大口喘气。
她听出这边人声鼎沸:“这么热闹?抓石周抓完了?抓到了什么?”
陈琮说:“和田玉,黄玉。”
肖芥子“咦”了一声:“和田玉?黄玉……嗯,听说黄玉‘色如蒸栗’的最好,你回头选一块好的养。”
她还挺懂的,东汉王逸在《玉论》中论及玉的上佳颜色,列了诸如“赤如鸡冠,黄如蒸栗,白如截脂”,上佳的黄色,就是要像蒸熟的栗子一样,结构细糯。
陈琮嗯了一声:“你干活呢?”
肖芥子愤愤:“还不是你指派我干的。”
陈琮不背这锅:“哎,小姐,这可是你的方案。”
肖芥子咬牙:“我的方案怎么了?你的方案,我的方案,还不是都得我来干?干什么不好,要干体力活,我这个腰……”
话未落音,又是一声重重锤响。
她一说到腰,陈琮就愧疚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是如何缩在偏僻的所在,攥着铁锤,一边骂他偷懒耍滑,一边一锤锤把煤精碎块锤成渣。
煤精硬度2.5~4,但脆性大,也就是说,易碎,铁锤可解,这要是他在,抡起锤子噼里啪啦一通砸,短时间内足可完事。
但她这个腰,一抡一砸的,确实费劲。
陈琮心虚:“我这不是走不开吗?我在这被迫应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只有跟大家打好关系,才能有源源不断的信息拿啊。”
正说着,瞥见不远处,颜如玉侧着头在和李宝奇说话。
陈琮心中微动,说了句:“先挂了,晚上10点,再碰一次,到时候见。”
……
还是那句话,吵嚷的地带,其实听不到什么,但是,能听个一句半句也是好的。
陈琮向这两人走去,颜如玉看到他来,及时收口,但他还是听到了半句。
——……挺关键的,你再辛苦一晚……
“再辛苦一晚”,意思是大宴会厅夜半守门吗?今晚很关键?
陈琮不动声色,冲颜如玉一笑,却只跟李宝奇说话:“哥,能麻烦个事吗?”
李宝奇一愣,不明白陈琮跟自己能有什么事可搭:“你说。”
颜如玉装着不在意,竖起的耳朵把好奇的心思全给暴露了。
陈琮清了清嗓子:“我店里想进一批煤精料,质量上好的那种……”
李宝奇秒懂:“行行行,那没问题,你把对接号码给我,我让人安排。”
颜如玉意兴阑珊,觉得陈琮这人,偶尔有点意思,偶尔吧,又太市侩俗气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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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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