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的,陈琮神经都绷上了:“你说。”
“你为什么救他们呢?”
“他们?”
“对啊,就是那几个被砍的,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呢,我不理解。”
陈琮听不懂了:“为什么不救呢?”
“因为他们跟你没关系啊。”
陈琮搁下筷子:“我看那个精神病拿的是刀,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救,顺手就救了。这还要区分被砍的跟我有没有关系?谁还没个三灾两难的?这要是我遇险,我也希望有人救我啊。”
“再说了,那几个人,都是普通人,应该都有家庭,万一出了事,伤心的是一大家子……”
颜如玉冷冷打断他:“我没家人,代入不了。说起来,陈兄你也没家人啊,你还操心别人伤不伤心?”
陈琮匪夷所思:“你什么意思?”
颜如玉呵呵一笑:“没什么意思。”
顿了顿又说:“我小时候,家里不太平,我爸赌钱,老揍我妈,顺带也打我,总之,家里头一片鬼哭狼嚎的。”
“所以,别人家吵架、打架、出事的时候,我就特喜欢开窗,听他们又哭又嚎、又吵又闹,听着听着,心里就踏实了,觉得老天还是公平的,大家都平等遭殃,不是我一家倒霉。”
“我家里哭,我也喜欢听别人家里的哭声,这样,就觉得自己跟大家一样,很温暖,不再孤独了。”
陈琮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颜兄,我觉得你心里有病,应该去看看医生。”
颜如玉语气淡淡的:“是吗?你丑,你喜欢别人美?你穷,喜欢看到别人有钱?你倒霉,天天祈祷别人好运连连?陈兄,我这样的才是正常人吧,卑劣了点,但真实,这才是人嘛。你这样的,才是被社会美德扭曲出来的完美生物,没人味了。”
陈琮不怒反笑:“我好心救个人,到你这,成没人味了?”
颜如玉没事人样:“跟你随便探讨一下而已,怎么还急了呢?”
说着,从身侧拿起一个织锦的小礼盒放到桌面上:“喏,我干爷送你的。”
陈琮看着礼盒,没动:“你干爷……送我的?”
“是啊,打开看看呗。”
颜老头授意送的,却又没在第一次拜访时给他……
陈琮拿过来,打开盒盖。
这是玉件,和田黄玉。
在阿喀察抓完石周之后,梁婵也催过他“赶紧请一块黄玉,好好结缘”、“请来了就好养石头”了,但这事是看眼缘的,他陆续也看过几块,有玉质不错的,也有雕工细腻的,但就是没入眼、不投缘。
这一件,他一看就喜欢。
玉质细腻,通身油亮,更难得的是颜色,是一种温润的鸡子黄色,微微泛红,第一眼就让人想到生命,或者初升的朝阳。
玉形是个人形,颇像襁褓里的大头娃,正咧嘴大笑,而且,仔细一看,就知道线条未经雕工,像是天生形成的。
但是,这玉只有一半,颇似把一个人自顶中剖开,只有面朝人的那一半,没有背后的那一半。当然,说剖也不确切,不是剖开的,是自然断开的,因为断口参差不齐、伴有裂纹和凹凸棱。
明明是块罕见的上好玉料,却只能是个单面、人形件,有点遗憾。不过自然产出向来就是这样,不会事事尽如人意。
“干爷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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