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烛怪异地笑着,嘴唇翕动间,轻声说了句什么。
何欢追问:“你说什么?”
他看清姜红烛手中并无利器,心下放宽,稍稍伏下了身子。
近旁,廖飞挣扎着想爬起来,她本来体力也不占优势,凡事只拼快准狠,缠斗到如今,也是没力气了。
她抬起头,隐约看到,林子深处隐约有人影,正飞快地往这头奔来。
来人了,又来人了,在杀姜红烛和逃跑之间,她只能取其一了。
她大声呛咳着,抹了把脸上的血,欲起时脚下一滑,又跪扑在地。
姜红烛缓了几秒,恢复了些许气力,廖飞在边上挣扎,她浑不在意,但她看见了廖飞身上的绳。
两枚钩头,一枚锁肩,一枚插腰,那根长绳,由始至终挂在廖飞身上,而今她扑倒,长绳也蜷在地上,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蛇好,她最喜欢蛇了,她在石里的怀胎就是蛇。
姜红烛盯着何欢的眼睛,咯咯笑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慢慢伸出去,食指勾住了绳身。
她说:“哪有阿兰啊,这世上哪有阿兰啊。你也不想想,你这样的劣种、孬种,怎么可能留后呢。”
没有阿兰,由始至终,阿兰就没存在过。这只是一个幻想,是她在暗无天日的魇神庙里,幻想出来的亲人、支撑,以及陪伴。
幻想的时间长了,连她自己都当了真。
没有阿兰,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阿兰。
何欢怔了几秒,气急败坏,他伸手出去,狠狠揪起姜红烛的领口,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特么说什么?”
姜红烛脸上的笑意更盛,手上的绳头不易察觉地绕过何欢脚踝:“我说……你也配!”
下一秒,她猛然抬头,一口咬在了何欢面颊上。
何欢痛呼一声,他恼羞成怒,双手狠掐住姜红烛的脖子,迫得她松了口,将她狠狠推搡开。
姜红烛大笑,借着这一甩之势,居然直滚下崖。
何欢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寻死的架势,正惊愕间,只觉左脚脚踝一紧一拖,身子重心不稳,一条腿直直向着崖边叉了过去,他吓得魂亡胆落,双手死死抓抠地面,堪堪于崖边停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廖飞一声痛呼,摔砸在他背上。
廖飞身上扎的是钩头不是刀,刀子一扯之下或许会拽出,但钩头只会把人扯翻,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拽得后仰砸倒,好死不死,正撞在何欢身上。
这一撞,成功将何欢送了下去,何欢身子临空,顷刻间魂飞魄荡,拼死抓拽住廖飞的身子,惶恐大叫:“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
其实他不拽廖飞,廖飞也挣脱不了,一条长绳,钩头在她身上,绳身绕过何欢的脚踝、攥在姜红烛手里,三个人实打实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一线。
廖飞还没回过神来,视线倒翻,身子疾滑,也向着崖下滑了过去。
她生平头一遭,吓得脸都白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刀子扎进土里,刀身急速豁开地面划卡硬石,到崖边时,也是万幸,被崖石卡了一下,下坠之势再次险停。
廖飞肩膀伤处已经被钩头扎得麻木了,她承受不住下头的重量,嘶哑着嗓子,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救命……”
陡然间,她的目光和崖上另一个人的目光相触。
那是李宝奇,倚靠在崖边的一块石头上,说不清死没死,直勾勾地瞪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那眼神,看得她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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