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极轻微的链条磕碰声传来, 陈天海停下脚步。
前方的夜雾里,隐约现出一个怪异的轮廓, 身形是人的, 头颅却硕大无比, 还长了两根旁出的狰狞弯角。
陈天海觉得有趣, 耐心等着看。
那人终于走出来了。
这人低着头, 手里拎了把刀,正左右寻觅着什么。穿着很怪,光脚,裸上身,下头却是条家居睡裤。
头颅硕大是因为头上罩了个牛头骨,另外,脖子上还套了个连着锁链的项圈,大概是嫌锁链拖落下来碍事,像戴围巾那样,绕脖围了一圈又一圈。
再然后,他眼前一亮,面露喜色,几步蹲到一棵树下。
树下有一块较平整的石头,他就着那块石头,用力蹭蹭磨刀。
这不是梁世龙么。
陈天海叹了口气,喃喃了句:“又开始了。”
神智清醒的人在这都会被魇,疯子自然更遭不住了,疯子,只会更入戏。
他走过去,挨着梁世龙蹲下。
梁世龙察觉身边有人,周身一凛,猛然抬头,目露凶光。待看清陈天海的脸,似乎觉得这人无关紧要,又低下头、一心干自己的事了。
陈天海说:“怎么,魇神还没差使你做事吗?”
梁世龙没理他。
他自问自答:“也是,她可能自己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没人差使你,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梁世龙磨得更卖力了。
***
事情谈开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是疑团的依旧解不开。
三拨人各回各屋,说是要“早点休息”,其实门对门的,抬眼就能看到,每个屋都不安宁。
……
最恼火的是戴天南,算起来,他们这损失最大,他真想发飙,但恐人听去了、还得压着声:“奇了怪了,这么多人,怎么死的是我们、失踪的还是我们?猎头的跟长了眼似的,昨砍一个,今砍一个,砍的都是我们的人!”
这么多人呢,按照概率,也该砍砍别人啊。
蹲坐在门边的阿达闷声说了句:“有一个人,你们想到没有?”
“谁?”
“梁世龙啊。”
昨天跑散了三,肥七和铁头都已经死了,唯独梁世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阿达点到即止:“肥七和铁头是不是去绑他来着,还钉了他手脚?像不像他在报复?”
戴天南一愣:“可他不是疯了吗?”
“疯子报复起来才简单粗暴呢,眼里头只有仇。”
被他这么一点,春十六也反应过来:“你要是这么说,周吉……是拿狗链牵他的。”
一路当狗一样牵,一路也没少拽勒踹骂。
下一瞬,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徐定洋。
徐定洋坐着没动,睫毛微颤了一下,抬头时,反而笑了:“都看我干什么?要真是他,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怕的?”
春十六接口:“一个疯子,要是被‘人石会’找着了、再看到他手脚的伤,你猜会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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