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摇头:“没有,不就是湿潮的洞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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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芥子自看到那双眼眸、听到那两句话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至于如何落的地、如何从兜袋里出来,更是全无印象。
她只觉得很疲惫,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女人,在不停地杀戮。
有时持刀,有时甩绳投石,有时是战斧,但不管是哪一种武器,使将出去之后,那画面必定是残忍而又血腥的,她都能感觉到血喷溅在脸上的那种潮腥和湿热。
那个女人,也不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或者说,她的脸始终处在动态的变幻之中:有时是妩媚而阴狠的,会对镜细敷脂粉,用红色的发绳灵巧绾结头发;有时是桀骜野性的,眼眉都往上高高挑起,嘴里嘬着意味不祥的哨声;还有时冷硬刚毅,有着古铜色的皮肤,长发扎束,眉骨上有一道狰狞的劈裂伤疤。
但相同的是,她们都步入过山肠,且在进入入口时,会抬头仰望:高处,有时山石似人形,有时石上的纹理走向似人形,还有时,仅仅是石苔和挂藤在刹那间的形态酷似人形。
那人形高高在上,垂目而视,凛然肃穆,眸中似有无穷深意。
——你来了?
——终于等到你了。
……
肖芥子忽然想明白了,这些女人是谁无所谓,她们都只是躯壳,是魇神的代理、面具,现在她来了,这张面具也就换成她的了。
陈琮察觉到她面色有异,忙把她扶到边上坐下:“你先休息一下。”
又蹲下身子安慰她:“这可能是你和魇神之间的一种感应?毕竟离魇神庙越来越近了。”
肖芥子没吭声,直到这个时候,她梦里那股子疯狂杀人的“后劲”才慢慢释放出来:手软脚软、手脚冰凉,指节仿佛不听使唤般、微微发颤。
陈琮注意到了,他把她的两只手用力包覆在掌心,帮她暖一暖,又看向山肠深处,岔开话题:“里头没什么动静吧?”
听说石蝗出动时声响很大,遮地漫天,嘁嘁喳喳,像在啃噬骨头,无孔不入的,遮住耳朵都堵不住。
但现在还好,这山肠,安静地像一片废弃的坟地。
要不要通知神棍他们下来呢,他们还在上头巴巴地等信号呢……
就在这时,肖芥子小声叫他:“陈琮?”
陈琮嗯了一声,盯着她看。
肖芥子怔怔和他对视了会,忽然有点颓丧:“刚刚,我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
陈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斟酌了一下:“还好吧,你刚才就是有点走神。”
肖芥子摇头:“如果我也被控制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怎么办?到时候,我连你们都不认识了。”
陈琮想半开玩笑地说一句“不会吧”,到底没说出来,他得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挺害怕的。
陈天海已经不再是陈天海了,他怕肖芥子也不再是肖芥子。
见陈琮色变,肖芥子反而笑了:“我开玩笑的。”
她想了想,又悄声说了句:“不过,以防万一,你也给我们之间定个暗号吧,就好像你爷爷对外留下字谜一样。如果你问我的时候,我答不上来了,那你就防着我点、别往我跟前凑了。”
陈琮勉强笑了笑:“咱们不是有‘鹭鸟飞’吗?”
“那个不是用过了吗?再说了,你爷爷留的字谜那么用心,你就不能给我也定制一个吗?”
***
又等了一会,山肠内始终没别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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