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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平安”两个字,他还是喜欢听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芥子越过了黑白涧,岂不是去了你的老家?你离家几辈子了,回去过吗?想家吗?”
颜老头没说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爷爷的遗物和阿玉要送你的礼物,我放在门边的提兜里了,走的时候,别忘了拿。”
话里话外有送客的意味,陈琮很知趣:“行。”
想想又补了句:“谢谢你的诚意和礼物。”
颜老头窝进躺椅里,摸索着打开客房的音响,含糊回了句:“我就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
陈琮在门边找到了提兜,里头有两个锦盒,沉甸甸的。
伸手去拧内门把手时,听到屋里传来音乐声。
听着像是粤语老歌,很有年代感,乍入耳又像童谣,起乐有些鬼气,又带点哀伤,不是陈琮喜欢的调调,但也说不清为什么,听进去了之后,就拔不开腿了。
他又走回大厅里,倚着门沿多听了两句,粤语他听不懂,只是觉得歌声沙哑含糊软糯,勉强听清两句,好像是“月亮光光”或者“月亮慌慌”。
陈琮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歌?挺好听的。”
颜老头没看他,躺在摇椅里轻晃,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他像是晃在大小佛陀、菩萨和力士幽深的目光之中。
“思乡的歌。”
哦,思乡的歌,看来还是想家的。
***
陈琮坐着酒店的小行李车,又曲里拐弯地回到酒店正门口。
他叫了网约车,看距离,接单的司机离着挺远,要等上好一会儿。
闲着也是闲着,陈琮把提兜里的物件挨个打开了看。
颜如玉的礼物在他意料之中,是哭脸的那半块襁褓玉人。
陈天海的遗物则是一枚紫黄晶的龟形印钮,上头还结着陈旧褪色的挂绳。
陈琮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这是爷爷陈天海养的石头,他后来改养儿子的那块水晶佛头,等于是把这一块弃养了。
不知道爷爷的石胎是什么,这印钮呈龟形,该不会是一只老龟吧?
正如此想时,手机上有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陈琮还以为是网约车司机要到了,随手接起:“我就站在酒店门口,你到了就能看见。”
哪知不是。
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话还带点陕西口音:“你好,请问是陈琮先生吗?”
吐字很糟糕,把他的名字硬生生念成了“成虫”。
陈琮心内叹气,都不知道该答“是”还是“不是”:“你哪位?”
“请问你爷爷是不是叫陈天海?是不是你在‘寻亲网’上发了个帖子要找他?还说……”
那头磕磕巴巴,应该是正对着帖子在念:“有提供有效线索者,家属酬谢人民币一万元;有寻获者,家属酬谢人民币十万元……”
是有这事,那还是陈天海刚失踪的那几年,他在寻亲网上发的。之后就没再维护了,陈琮随口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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