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琮转过头, 从窗户里往外看:小区路道上的行人也像是都融掉了, 一大滩一大滩的, 还在诡异地沿着既定的行进路线蠕动。
陈琮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即便有过经验了,心情还是一下子跌到谷底。
——要去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幻,然后无视那些干扰项,在“真”里保持平静、过自己的日子。
他很怀疑,发作到后来,自己还能不能分辨真幻、能不能保持平静。
陈天海很奇怪他为什么话只说了一半:“能不能给点提示啊,关键是什么?”
陈琮说:“老鼠嘛,往十二生肖去想,子鼠丑牛,子代表老鼠。”
陈天海恍然:“子不见‘了’,子减了,答案是‘一’,对不对?”
陈琮笑起来:“是啊。”
他睁开眼睛。
还没有恢复,一切还没有恢复,陈琮有点喘不上气:“爷爷,我想起来了,店里有个急活,我今晚过去加个班,晚上就不回来住了。”
***
这一次延续的时间有点长,从家到门店,五六分钟的路途,陈琮一直在满街的异物间穿行,像是穿行在一场噩梦之中。
一进门店他就坐倒在地,后背都被汗给浸透了,过了会回头看:真好,梦醒了,世界恢复正常了。
睡觉时,他给自己点了根药烛,计划着入石之后去找小蝴蝶聊一聊:怎么说大家也是一条船上的,你就这么干看着我持续恶化?就不能做点什么?
然而睡下之后,满店也找不到小蝴蝶,无意间瞥向门外:好家伙,搁门外乱飞呢。
几天没注意它,长得还挺快,个头都能赶上小鹰了。
陈琮没兴趣去扑蝶,想等它回来再聊,但看了一会,蓦地心生疑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蝴蝶今晚不太对。
一般蝴蝶飞起来,不应该是翩翩然、姿态优雅么?怎么今晚上就跟个被活捉的螃蟹似的,惊慌失措、在店门口反复地飞过来飞过去呢?
他推门出来。
纳闷地看了会之后,一颗心突然砰砰跳得厉害,赶紧换了个角度再看。
没看错,是有一根蛛丝,一根很细却很韧的蛛丝,把小蝴蝶给粘住了,偶尔,灯光映照的角度合适,能看到蛛丝上莹润的暗光。
陈琮笑起来,胸腔里蓬蓬地涨起一团喜悦,这一晚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还指着小蝴蝶幸灾乐祸:“你活该!”
他走上前,一手拂住蛛丝,另一手帮着蝴蝶脱了困,小蝴蝶扑棱棱地飞走了,大概是心有余悸,姿势蹩脚得像只蛾子。
蛛丝挺凉的,很轻很软,陈琮在手腕上缠绕了几圈,定定看向蛛丝延伸的方向,喃喃了句:“我就知道。”
***
这根蛛丝是从很远的地方延伸过来的。
陈琮起初坐在门口等,但压根坐不踏实,总是不自觉地往远处张望。
等了会之后,惊觉自己迂腐:谁规定的等人必须在家门口等?他可以一路迎着过去啊。
他把蛛丝从腕上解下,绕在了店门的把手上,然后顺着蛛丝往前走。
店前的这条路他天天走,算是很熟了,然而出了这范围,逐渐生疏,代表着记忆和视觉盲区的雾气团块越来越多,到末了,完全是身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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