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抹得差不多,他将药罐盖好:“时辰尚早, 你可以再?睡半个时辰。”
明婳见他下床,忙喊:“殿下。”
裴琏回首, 便见灰蓝透青的熹光里, 少女那双乌眸清凌凌的, 龙眼?核般黝黑明亮:“多谢你。”
裴琏心下蓦得一动, 而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便放下帘子, 转身离去。
颊边仿佛还残留男人指尖温热的触感?,明婳咬唇不解, 他捏她的脸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说,不客气?
之后几日,也不知是药膏起了作用,还是腿间?肌肤已经适应了颠簸的强度,渐渐地,也不再?像第一天那般刺痛不适。
转眼?赶了七日路,明婳整个人也清瘦了几分,脑袋用面巾和帷帽裹得严严实实,倒是没晒黑。
裴琏和同行?的两位官员却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一圈,人也瘦了,下颌线愈发?清晰。
一行?人到达河东道的晋城境内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眼?见这一路风尘仆仆,无论人还是马,皆显露疲色,裴琏决定在晋城休整两日。
对此,不仅明婳,随行?官员也欢喜不已——
太?子是个卷王,他们这些下头办差的想躲懒都不好意思。
先前两位官员还盼着太?子妃能娇气点?,和太?子吹吹枕头风,放缓一下进度,没想到太?子妃身娇体软小小个,却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这七日跟下来,愣是没喊一声苦,没叫一声累。
连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都能坚持,他们这些男儿又何来脸面叫苦?
于是也咬牙硬撑着,只私底下两人感?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子妃与太?子当真是绝配。”
“太?子勤勉上进,太?子妃吃苦耐劳,我大渊有这样的储君与储君妃,还怕日后国家不兴,百姓不强?”
官员们的私下议论,明婳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能够在客栈里痛痛快快睡两天懒觉,简直幸福到冒泡。
窗外秋雨绵绵,裴琏无事可忙,遂也回到屋里。
见帷帐之间?,小妻子抱着枕头,缩在被窝里睡得喷香,仿佛被她的慵懒感?染,也褪了外袍,钻进帐里,将人拥在怀里。
这秋意瑟瑟的他乡小镇,雨声细密,光阴悠然,仿若偷得浮生?半日闲。
待到沉沉一觉醒来,温香暖玉在怀,自然而然也催出一些别的心思。
明婳尚在沉沉酣睡之中,便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也是细雨霏霏,她为了避雨,误打误撞进了一处山间?野庙。
庙里有只狐狸在睡觉,见她跑进来,乜着一双清冷的长眼?睛看她:“你是何人。”
她朝狐狸作了个揖:“无意打扰,只外头在下雨,暂借贵宝地躲一会儿雨。”
可那狐狸很是不讲道理,黑着脸道:“你惊扰我清梦,该罚。”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爪子一指,便将她变成了一口钟。
她被吊在寺庙中,挣扎不得。
那坏心眼?的狐狸却摇着尾巴,得意洋洋地绕着圈,看她的笑话。
她哭着道:“你快放我下来。”
狐狸不肯,拿尾巴去拂她:“谁叫你闯进来。”
后来大抵是瞧她哭得可怜,便松了口:“行?了,别哭了,我撞你三千下,就放你下来。”
她的泪止住了,狐狸就开?始撞钟,还一声一声数着:“一下、二?下、三下……”
“……”
窗外雨声淅沥,客舍罗帐中也响起细密拍打的渍渍水声。
梦里的狐狸是否撞满三千下,明婳不得而知,她只知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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