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
男人的手僵在空中。
周遭的气氛也好似凝固住。
明婳只当没看见般,缓缓掀起眼帘,清灵嗓音也格外平静:“打从一开始,你就对魏郎君偏见极深。是,他?或许是对我有爱慕之心,但?我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都是坦坦荡荡,从无半分?逾矩。”
“你只看到他?那日夜里为我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会?影响我的清誉。那你为何不想想那时我有多么害怕,那把剑就架在我的脖子上,剑刃那么锋利,冰凉凉的刺着我的脖子,我腿都发软,魂都要吓飞了,恨不得干脆晕过去好了……可就是这个时候,席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急着要救我,也没有一个人为我向那刺客求情,就连你……你啊,裴子玉,我的夫君……就连你也不帮我。”
“你没有一句安慰,没有想过与刺客斡旋,你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在账册与我之间,舍弃了我……”
“孤那时只是……”
“权宜之计。我知道,你说过了,我后来也看明白了。”
明婳截断他?的话,指尖紧紧掐着掌心,继续道:“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局啊。那日夜里,就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糊里糊涂的什?么也不知道,被刺客抓住了,便真的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再无明日。”
那时的眼泪与害怕,是真的。
那时的心碎与绝望,也是真的。
哪怕知道了真相,可那些痛彻心扉的时刻,就能当做没发生吗?
“所以在你眼里,魏明舟好似是个不知所谓、大放厥词的搅局者,但?于身处局中的我而言,竟然有人愿意为我发声,甚至愿意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便是冲着这份勇气和赤诚,来日他?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定会?尽力去帮他?。”
明婳明显看到裴琏沉下?的脸色,可那又怎样呢。
“你既觉得他?是个觊觎人妻的登徒子,与我接近,有碍我的清誉,也有损你的体面,那么……”
明婳攥了攥紧拳头,仰起脸,看向床上的男人:“若我并非你妻,便不会?再有这些烦恼了吧。”
裴琏眸光陡然一暗:“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有了整整七日的思虑与准备,明婳现下?也不再像第一回 提和离那般慌张无措。
迎上男人灼灼如炬的注视,她语气沉静而坚定:“裴子玉,待回了长?安,我们便和离吧。”
话落,房间里的空气都好似冻住,森森寒意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男人俊美的脸庞线条略显冷硬,嗓音却仍是淡淡的:“孤说过,别再拿这种事说笑。”
说笑?
明婳哑然,而后不禁笑了:“你是不是仍觉得我是在与你耍小?脾气,是无理取闹?”
裴琏凝着她,不语。
明婳见状,蓦地有些怒了,终是忍不住咬牙,低低骂道:“裴子玉,你就是个自负倨傲、不折不扣的大混账。”
“是,我之前是喜欢你不假,可我也是人,我也有心。若我给你的喜欢,反而成为你用来伤害我的把柄,那我谢明婳也不是那么厚颜卑贱之人,非得上赶着你一人不可。”
“我阿娘从小?便与我说,真心 换真心。我自问与你相识以来,一心一意地对你,从无半分?虚情。而你呢?你冷淡、无情、愚弄、隐瞒,口口声声说着夫妻一体,可你又有哪一刻真的拿我当做过你的妻子。”
裴琏拧眉:“明婳……”
“哦对,你与我对夫妻的看法并不同,我以为的妻子是真心挚爱之人,而你觉着的妻子便是一个贤良淑德、生儿?育女的暖床工具。是我傻,偏不信邪,偏要去钻你这块冥顽不灵的木头……直到险些把命都丢了,方才知道醒悟……”
“还?好,也不算太晚,起码……起码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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