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杀夫案。
前者裴琏并未表态,只听皇帝与丞相、镇国公等人商议,毕竟在军事方面?,他只有纸上谈兵的理论,不敢在这?些尸山血海里走?出的老将们?跟前班门弄斧。
至于?德州妻妾杀夫案,臣工们?也分作两派。
一派赞成维持原判,觉着那张忠虽德行?有亏,然妻杀夫、奴杀主,乃悖乱人伦的大罪,若不判重刑,便?是乱了纲常伦理,贻害无?穷。
一派则觉着张忠身为官员,却背信弃义、宠妾灭妻,落得今日?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白氏等人皆是逼于?无?奈才痛下杀手,应当从轻发落,以示朝廷仁政,安抚民心。
这?两派里,前者占多,毕竟都是上了年纪、威严深重的氏族家长,更注重纲常秩序,至于?那几个?女子的性命——
有一位老臣甚至责备白氏识人不明,当年其父劝其和离,她不听父命,而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她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永熙帝端坐上座,听得两派吵得不可开交,脑仁都嗡嗡发疼。
再看太子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更是窝火。
若他没记错,这?案子便?是这?竖子“怂恿”地方上报自?刑部,一天天地净给他找事,他自?个?儿?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模样——
与谢氏和离如此,这?桩案子也如此,委实可恨。
永熙帝沉了脸,道?:“太子,你有何想法?”
皇帝点了名,臣子们?立马噤声,齐刷刷看向一袭朱袍的太子殿下。
裴琏一抬眼,自?也感受到来自?皇帝的不满。
略作思忖,他缓步上前,俯身叉手:“诸位大人说的都有理,然以儿?臣愚见,此案应当酌情发落。”
支持原判的老大人们?听到这?话?,眉头皱起,刚要开口?,又听那沉金冷玉般的嗓音道?:“方才陛下连下三道?杀令,道?道?杀戮深重,恐天下百姓与后世君子觉着陛下残暴无?情,正好?借德州这?桩妻妾杀夫案缓一缓,以示朝廷仁德之心。”
“刚柔并济,法德并施,方为治国平天下的长久之道?。”
话?落,殿中静了一静。
众人未曾想到太子竟将两桩案子放在一道?说。
不过他这?话?,的确也在理。
永熙帝也没想到裴琏会说出这?番话?,凤眸轻眯,他睇着下首那风姿卓然的朱袍儿?郎,心底那份燥郁也稍稍淡了些。
这?竖子虽在感情之上无?可救药,但从江山继承人的角度来看,的确日?益长进。
长指转了转青白玉扳指,永熙帝肃着脸:“就照太子说的办吧。”
皇帝发了话?,且皇帝的脸色很不好?,臣工们?便?是再有异议,也不敢在这?时撞霉头,忙不迭应下:“是。”
一炷香后,议政结束,臣工们?退下。
裴琏也要退,被永熙帝叫住。
御书房里屏退了旁人,永熙帝居高临下看着殿中的儿?郎,道?:“听说这?几日?你昃食宵衣,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一头扎进案牍里,福庆劝也劝不住。朕又不是不在了,你何至于?这?般勤勉,连身子也不顾?”
皇帝语气轻飘飘,裴琏却是皱眉正色,掀袍跪下:“儿臣不敢。”
永熙帝却并未像往常那般叫他起来,只道?:“抬起头,看着朕。”
裴琏心头一凛,听命抬首,看向上座不怒自威的成熟帝王。
若说年轻儿?郎是蓄势待发、矫健活力的雄狮,那上座的君主便?是霸气凛然、不容小觑的狮王。
对这?位君父,裴琏敬之、爱之,亦畏之。
那是父亲对儿?子的天然压制,千百年里刻在血脉里的东西。
永熙帝凝视着下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这?是他与皇后的孩子,也是他最器重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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