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仍能感受到男人灼灼投来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扫掠, 好似从头到脚要将她瞧个透彻般——
还好戴着帷帽。
明婳心下庆幸,却还是有些紧张, 打?从迈进这道门,腔子里的心脏就咚咚跳得?厉害,仿若喝了两斤烈酒。
“今日闲暇,孤来与?魏世?子叙旧。”
男人清冽嗓音如汩汩溪流,平静又透着几?分沁人心扉的寒凉。
明婳一个激灵,脑子也冷静下来:“叙旧?你和?他?”
她偏过脸,这才注意到魏明舟苍白的脸色,还有脖子上那道新鲜的血痕。
作为同?样被剑架过脖子的人,明婳一眼就看出那是剑伤。
也就上下楼的功夫,裴琏出现在雅间,魏明舟脖间还有了伤,这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明婳一时恼了,愤愤看向裴琏:“你未免太?过分了!”
裴琏凤眸轻眯,“孤过分?”
明婳道:“当日不是说好了好聚……”
好散二字刚到舌尖,意识到这会儿还有第三人在,到底憋住,只狠狠瞪了裴琏一眼,转脸看向魏明舟:“魏郎君,你可还好?”
魏明舟此时可谓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太?子妃关心他,悲的是太?子就坐在跟前。
他如今算是明白为何色字头上一把刀了。
“多谢太?子妃垂问,某……还好。”
魏明舟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干巴巴道:“太?子殿下与?某的确是在叙旧,还请太?子妃莫要误会了殿下。”
明婳见状,本来还想替魏明舟讨说法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做臣子的如何能与?君斗。
且裴琏行事一贯雷厉风行,冷血无情,自己若是再帮着魏明舟说话,没准是火上浇油。
想通这点,明婳深深吸了口气,重?新看向裴琏:“不知?殿下与?魏郎君可聊完了?若是聊完了,还请殿下高挪尊步,我与?魏郎君另有要事相商。”
裴琏看她:“你与?他能有何要事?”
明婳:“有何要事,也与?殿下无关。”
裴琏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见她对?他疏离冷淡,对?那魏明舟却是温声细语,两厢相较,胸臆间的燥郁愈炽。
“来人,先请魏世?子离开。”
“是。”门口两侍卫上前。
魏明舟脸色陡然变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明婳心下也是一惊,生怕裴琏口中?的“请魏明舟离开”,是指“离开人世?”,霎时也顾不上其他,张开双臂就拦在了魏明舟身前,娇叱道:“我看谁敢动!”
侍卫们动作停住,齐齐看向裴琏。
裴琏面具后的脸色已然沉下,再看明婳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更是气得?有些牙痒。
这糊涂蛋。
他沉沉吐了两口气,强压下将人摁在榻上揍一顿的念头,道:“再不让开,孤保证他今日活不出这道门。”
明婳双臂一僵。
“孤数三声。”
“一。”
“二。”
“别数了。”
明婳放下双臂,嗓音带着气急败坏的愠怒:“裴子玉,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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