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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苏的声音很轻,他说自己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
那天晚上宁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再次回到年少时的午后,接听那通未知来电,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声只持续了几秒便被强行挂断。
他放下电话,沿着家门口那条没有尽头的公路一直朝前奔跑,直到跑出城镇,跑进山里,细碎的雪花打在他的脸上,留下冰冷的刺痛感。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看见那个模糊的人影。
他在梦里追逐过无数次的厉鬼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宁苏捡起地上的刀,一下下划破那人的咽喉,扎进他的胸口,嘶吼着就连自己也辨别不出来的脏话。
可等周边的雪骤然停下,理智回笼,他才发现那躺在血泊中的却生着一张和秦乐施一模一样的脸。
宁苏俯在秦乐施的尸体上,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可这个世界却同他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哪怕在他离开之前也不愿放过他。
宁苏抬手把沾在脸上的血迹带着眼泪一同抹去,他顺势倒在一边,看着梦境里永远不会变晴的天,他决定在死之前自私一次。
他不该违背原则和信仰,但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想要切实地活一次,很久以来他都没法理解白桑榆的妈妈,但现在他明白了,他们需要的不是爱人,而是一种幸福的幻想,一种被爱着的感觉。
宁苏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秦乐施不在,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坐起身来到窗边,外面真的飘雪了。
细碎的雪花从空中飞落,把整个世界都染白,庭院里那棵长青的树也不例外。
宁苏换了身厚衣服,来到院落中庭,那棵树的枝叶上已经积下不少雪。
他翻出一盒香,插在地上,点燃以后,青烟缓缓向上飘去和雪花交融。
宁苏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白桑榆,让他帮忙请一尊观音像,钱和材质都不重要,最好快一些。
白桑榆猜到了缘由,但并没有多问,他让顾临川走关系请来一尊玉观音。
把观音像送去的那天,顾临川也跟着一起去了。
宁苏让人把观音像安在了原先那间用作祠堂的那间屋子,打开门正好对着外面的古树。
秦乐施有意留他们一起吃个饭,顾临川就给工人付了一大笔钱,让他们提前回去。
冬天一到,弥南就黑得格外早,秦乐施和顾临川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白桑榆陪着宁苏在客厅里看外面的雪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在地面上积起厚厚一层。
白桑榆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宁苏,里面是一个黄金制成的魔方。
“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想到以什么样的借口给你。”
宁苏把玩着金魔方,笑盈盈说,“现在也不迟。”
白桑榆没说话,他看着宁苏,视线又落到院落里的那棵树下,过了许久他才问,“阿苏,你放下了吗?”
“我认命了。”
“……”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白桑榆心头,他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在一瞬间变得陌生,再也不是他记忆里的宁苏。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改变了他记忆里的宁苏,而现在那股力量也在改变他,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的心,他的意识都不再受控,被牵引着朝陷阱走去。
“这几天我总是在想,要是我提早一些认命就好了。”宁苏的声音很虚弱,但带着细碎的抽噎,“如果我早点放弃,至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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