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到了家。
刚下车就遇到了隔壁张姨。
“姜远,欸!小陈!好久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回首都后,就不打算回来了!”张姨很是欣喜,就差拉住陈述的手了。
陈述笑了笑,像个温和谦虚又很成功的男人,这样的人往往最得长辈的喜欢。
“当然要回来,大城市再怎么好,也比不了老家的宁静舒适。”
“就是!我侄女在大城市,天天喊累,说想家。你要是累了,就多回来看看,老家虽然穷,但至少简单纯粹,能让你放松。现在的人啊,都往外面跑,最后还不是要回来。是吧?”
陈述应着。
张姨又看向姜远,“对了姜远,你不是在医院陪你妈呢?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
“是为了那个火葬场的事吧?”
姜远“嗯”了一声,顺势问道,“那张姨,现在镇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什么态度?”
“能什么态度?不同意呗。大队刚进行第一次问卷调查,基本上没几个人同意。大家都觉得晦气。现在这个镇长是刚上任,又年轻又是外地来的,大家都不听他的,听说他请了前支书王树刚来帮忙。虽然王支书在任时,替大家干了不少实事,大家都愿意听他的,但这个事,关系大着呢,王支书出面也不管用了。”
姜远若有所思,“这个事的确很难。”
“是啊,大家都反对呢,好多去外地打工的人都专门回来了,镇里再动员又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不赞同,又是建火葬场,又是不让土葬,好几户人家死了老人,都是半夜偷埋,丧事也不敢办。我以后要是死了,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一把火烧了,得多遭罪啊!”
“……”姜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此事应和不对,劝也不对,老一辈的思想更是难以改变。
“对了,我还要去超市呢。我先走了。”张姨摆摆手要走。
“好,张姨再见。”
打开门,两人往院子里走。
陈述一边问道:“王叔就是因为这个事找你?”
“嗯。”
“为什么让你帮忙?”
“因为我和周峰经常去老年俱乐部帮忙,镇上认识的老人比较多,情况也比较熟悉。而且,镇上很多人都在峰哥的厂里工作,所以也都给峰哥几分面子。现在大队人手不够,情况又比较复杂,所以王叔想让我们两个过来帮帮忙。”
陈述跟着姜远走过院子,往客厅走去,“有补贴吗?”
“没有。”
“就算有也不好办。”
现在推行火葬已经成了时代所需,但人们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而观念转变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改变的,而固执的思想有时候连金钱也无法驱动。
陈述说的是实话,姜远也的确觉得的有点头疼,但王叔的忙他必须得帮。
姜远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陈述跟着走了进来。
窗户前放了一套木制桌椅,看着有些年头,床也是木制的,不大不小,一个人宽裕,两个人倒显得狭窄,靠墙有两个深色衣柜,看着也是很老派的样式。
床上铺了一套淡蓝色近乎发白的床单被套,窗帘发灰,房间里几乎没什么装饰,也几乎没什么其他的色调,但桌子上放了一盆竹柏,很是青葱。
整个房间看着简单纯粹,又有股莫名的空虚疏远,但竹柏在窗前沐浴着阳光,青翠鲜活,在显得有些低沉单调的房间格外亮眼,好像又有所期待。
“这个房间大,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吧。床单被套我再给你换一套,洗漱用品什么的,我一会儿去超市给你买,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
无论其他关系,姜远觉得最基本的礼仪就是,客人来了,至少要努力为客人着想,让客人感到舒适。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会儿会有助理把所有东西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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