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电梯边仅剩的绿植正迎风摇摆着叶片,看起来昨天刚刚有人为它浇过水。
我停留在电梯旁,感觉我和它是这栋大楼里唯二的活物。
叹息之后,我转身上楼。我不是来伤春悲秋的,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得快点,赶在真正的世界末日之前。
大病初愈,爬楼梯比我想象得费劲一些。我在中途歇了两次,到达楼层之后,我蹲在台阶上歇了半晌,气喘吁吁,缓过神来之后,我一鼓作气站起身,决定换一个位置来继续模拟。
我所在的楼层是九层,算是受损比较严重的——玻璃裂开,吊顶被吹起,内饰散乱,本来整齐划一的办公桌被推向楼层内侧,像是被渔网打乱的鱼群。
如果不搬走,可能还会遇到上次一样的吊顶塌陷情况,天黑之后,巨大的昼夜温差也会让整个楼层如同冰窖,到时候明火取暖都会变得费力。
我所在的楼座有两个单元,通过楼间通道可以去往另一面,那面背风,情况应该会比这一侧好上许多。
考察过情况之后,我从仓库里拖来了货运拖车,将模拟所用的设备搬上去,固定好,开始靠自己一个人实现迁徙。
如果有人正从建筑物往这边看,那一定能看到楼间通道里我向前迈步的身影,走走停停,站住检查服务器上的绑带,喝水,稍作休息,然后继续向前。
在太阳开始向西边偏移的时候,我总算带着全部家当到达了另一座主楼。
个人物品比较少,我只搬了一次,服务器比较花心思,三趟才全部搞定。
这边和我料想中一样,建筑体和设备都比我原先所在的那一侧完整许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办公隔间还静悄悄伫立于原地。
窗边,难得火红的夕阳洒进来,藏蓝色的拼接地毯,灰白色的隔间,黑色的办公椅,这里甚至没落下多少灰尘,一切看起来像是在末日之前一般。
我停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天边滚圆的太阳,站在红光下,我丝毫感受不到应有的温暖,但我已经满足了。
转过身去,我开始进行属于我的工作。
会议室大门打开,我把原本的会议桌和折叠椅清出来,这里倒是积了不少灰,呛得我一阵猛咳,我退出去,从背包里找出一块方巾蒙在脸上,重新返回会议室。
服务器立好,摆正,调整设备,测试,开机成功。
待一切搞定,我到茶水间去倒起水来洗手,又支起炉子生火。
一顿忙活之后,罐头食品居然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我抬起眼睛,在面前玻璃的倒影里,我看起来竟然气色不错。
大概是大病初愈——我如此对自己解释,然后又低下头用勺子挖罐装红烧肉。
稍微等了两秒,我再次抬起了脸,看向玻璃中的自己。
因为我现在看起来很像是那个音乐现场前被柳江打扮过的我。
虽然没有同一个模样的夏威夷衬衫,但我说的是风格,就是那种看似机能的时尚,就是那种独属于柳江的风格。
我穿了件栗色的厚皮衣,内侧套了抓绒衫,羊皮手套,脖子上还围着刚刚当作面罩用的方巾——好死不死,我随手拿的居然是个腰果花纹的款。
所以我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时尚嗅觉,像是柳江在旁边替我做参谋。
低头看向罐头,我居然觉得这顿饭像是在和他一起吃一样。
他是那种对速食食品都不挑挑拣拣的舌头,但他嗜甜,这为了延长保存期而齁咸的食物一定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一顿饭结束,他一定会急着找湳沨浓缩饮料来清口,或者拆一粒糖果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向后靠在行李上,和我并排坐着,看向玻璃里的倒影。
他说:“杨平生,我们这么看着,是不是还挺般配的。”
我止住想象,站起身,把厨余一股脑儿倒进随身垃圾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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