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他也沉默,这感觉好像是我俩利用上课的时间偷偷聊天。
挺好的。
我没回他,因为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我来到服务器前,找到插口,开始了销毁操作。
大概是因为太久都没这么顺利了,直到操作结束,我胆战心惊地回头望,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手指冰冷,脖颈后冷汗直流。
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侍者是柳江才对。
这种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只闪现了一瞬,就因为我种种的过分自信和逻辑推理结果而被推向一边。
其实真相和我所想的方向只有一步之遥,但我所在的房间和那里隔了一道承重墙,我需要走很远回头看,才能发现我到底站在什么位置。
我的真实生活又何尝不是呢?
我花了许多年回头看,才发现自己是被过好的运气和过于顺利的人生捧高了,连跌落下来青紫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柳江可是一路青紫走过来的,他甚至还要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我。
我身边的服务器发出了即将关机的提示音,几秒钟的倒数以后,信号红灯闪烁,这里的服务器彻底断联。
行,三分之一已完成。
从体育仓库钻出来,整座城市的天色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一副雨后初晴的安静模样。
我远远向教学楼里望去,能教室里打开的灯。
像这种灰蒙蒙的天气里,老师通常会以为了学生的视线为由开灯,但实际上光线没有暗到看不清黑板,而且从实际体验而言,不开灯至少不会带来黑板上的反光,也不会带来室内外光源差距太大而造成的眩晕感。
后来我想想,老师大概就是怕这种天气学生会困。
比起舒适的困着,还不如难受的醒着。
但我这次出现在教室里,已经不是以需要在座椅上挺直腰背坐好的学生身份了。
迈进教学楼的时候,我特地选择了一条没有什么老师出没的侧门,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人。
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但没有实际存在着的个体。
站在操场上时,能听到遥远传来的车辆声响,以及篮球场地上若有若无的碰撞声与说话声,然而我从来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人,至少在柳江出现以前,这里不会有任何人。
踏进教学楼之后,这种感觉愈发显现了。
教室的灯开着,走廊里能听到远远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但真的走过去,侧头顺着窗玻璃看,却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空荡荡的教室。
水磨石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老师授课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在我以为一转头就能看到一个讲台上讲着枯燥理论的身影时,却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就在我转头的同时,这属于课堂的窸窣响声却又一瞬间消失不见了,空留一个开着灯的房间。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又能听到前一个教室响起一模一样的说话声,丝毫没有卡顿。
这个世界就好像在等着我往前走。
——那我就走吧。
属于教室的声音从我面前消失,又从远处和背后同时响起,眼前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躲避着与我直视的目光,但又试探着朝我望过来。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是柳江发来的信息。
他说:“别怕,继续走。”
属于教学楼的服务器在前方,走廊的尽头,我转来那一年的五班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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