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他伸手接起,又向门口?的少女
扬起手。
“——再?见,扶筠。”
然后挂断。
她一愣,随后近乎落荒而逃地奔向街尾,直到心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梦幻曲》的演奏也接近尾声,嘈杂的各种声音再?次钻入脑海,就像夏日无休止的蝉鸣。
他忽然诞生出一股莫名的思念与怅然若失。
这是极其陌生的情绪。
再?次被推出的美工刀没入左手掌心,在疼痛的刺激下?,兰池迅速冷静下?来?,清晰的思维重新占领他的大脑。
消毒、包扎,他看?向时钟。
从少女进门到离开,仅仅只有八分钟。
而他恰恰只用了短短八分钟,就完全了解了这个名为“扶筠”的病态少女。
她是个高中辍学生。
辍学原因很简单:她的家境很差,被财团裁员的残暴父亲、生了重病却无法得到治疗的母亲,这一切都给?了她极高的精神压力?,让她几乎对真实的生活绝望。
当然,这些都被她掩藏在心底,只不过并没能逃过他的“聆听”。
而唯一给?她活下?去力?量的就是绘画。
疯狂地画、无望地画、不分昼夜地画。像是在这永远不可能成真的平面里,存在一个属于她的幸福世界。
或许正是在这样极端思维的强压下?,她诞生了对一切“美丽事物”近乎沉醉的爱。
“我想把?一切这污泥般世界里的美好,通过我的笔尖,融入那真正存在的幸福世界中。”
她说。
“那样的世界是存在的,绝对幸福的世界。
“而当我抵达那个世界时,我将看?到所有被我收集起来?的、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她的身体是病弱的、但她的精神却是病态的。
尽管她的一切苦难都是一串随时可以被修改的随机数据,但兰池却感受到自己内心久违的愉悦,仿佛灵魂与之共鸣。
他理?解了。
这个游戏提取了他的思维,为他奉上了足以成为他最完美作品的素体。
她想要将他永远留在她的画作里。
他想要将她永远留在他的回忆里。
回忆迫于生活,不得不掐着时间离开去打工的少女的背影,兰池按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感受着舌尖传递到大脑的刺痛。
或许,扶筠就是为他而生的NPC。
兰池想。
察觉到自己脱缰的思维,兰池闭着眼调整呼吸,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向一曲弹毕、由于没有观众而暂时休息的演奏者,好像是叫米致吧?不重要,无所谓。
“生活真是辛苦啊。”他不禁感慨。
“是啊。”米致随后接话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有个爱好也算是一种精神支柱了吧。说起来?,我们学校美术学院的很多学生都没有她这样的热情呢,大概就是那句话吧——干一行恨一行,哈哈。”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风趣幽默地话,自己笑出了声。
兰池像是没听到米致说的话,意有所指般说了一句:“她说得对,绝对幸福的世界是存在的,我会终结她的苦难。”
不存在误解与欺瞒的、真正的双向奔赴。
听到这话,在活动手腕的米致忽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老板你?看?上那个女生了?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女生超好追的……”
米致开始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兰池眼睛一动,看?向眼前在夕阳下?的男青年。
米致是他特地选的,相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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