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天空接壤的海啸,是一张吃人的巨口;像是独行者被遗弃于雪山之中,眼前是奔赴山脚的滔滔风暴,是缺氧、失温与冰封。
她能做的只是握住手中的浆等待海浪平息、只有躲在雪洞里等待风平雪静。
但在不?到十分钟前,她也是这样看待地表的,觉得那是恐怖的食人窟、是不?可窥视的深渊。可她现在却还?是站在这里,隐隐期待着双月口中的晴天。
一只“哨兵”向她扑来,被照明弹逼退的雾霭攻势迅捷。
雪崩即将吞没她。
居云没有移动自己的目光,依旧牢牢盯着双月消失的地方,生怕再次迷失方向。她挥刀向那“哨兵”而去,属于双月的力量砍下“哨兵”的头颅,她已越来越熟练。
她的身后是一个世界,她的眼前又是另一个世界。
居云知道自己属于身后的那个世界,她应和那些觉醒者并肩作战,撤向安全的地方,将那庞大?的霾□□由双月一人处理。
如果双月都?处理不?来,那么他们就只是忙里添乱。
“特异点就是眼下!”身后的世界叫道,隐隐有着兴奋的意味,“但必须把握时机,在它做出攻击时才?能击中!处理它们并不难。”
跟随这群异能者应该很快能撤出这座城市,看到双月口中的、真实的地表。
居云觉得自己又开始犯浑了。
那个会?放大?她欲望的“世界通廊”在她脑中作祟,让她再次对正确的选项视而不?见。但是她真的认可那约定俗成的“正确”吗?
有人说“爬上雪山之巅就是征服雪山”这是人类本位的自大?说法。雪山就在那里,它不?存在人类的情感,它永远不?会?被征服,人类不?过是在它身上挣扎的蝼蚁,却自诩“征服”,实在荒谬。
因此区域政府总是说、发行的文艺作品总是说,所有地
下城的居民都?该对地表怀有敬畏之心,甚至敬畏都?不?够,要?恐惧、听?到要?被送往地表就会?战栗的那种恐惧。
地下城是家园、是福祉,所有居民理应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想地表的事。那边是深海,是雪山。
可她已经?身处雪山,已经?看到了降临的风暴与迎面而来的雪崩。
刻在思维深处的恐惧也使她战栗。
但她没有逃跑,一次、两?次,她都?没有逃跑。
这一次她好像也不?想逃跑。
因为她还?想看看天晴。
——双月所说的,这漫天雾霭散去后的天空,地表真实的模样。
那时候她或许可以?说出“征服”这两?个字,但征服的不?是雪山,而是曾经?那个恐惧地仰望雪山的自己。
不?止她一个人来到地表,那么就不?止她一人会?这样想。
她能构成她们。她们都?是在神明行动时被卷起的尘埃。可尘埃构成了世界,尘埃划破了空气,尘埃刻进了时间。
神明的确无处不?在,可尘埃也无处不?在。
匕首再次没入袭向她的“哨兵”,居云的脚步再次发生移动。
向前,向着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向着她未曾移开?目光的方向,向着无知觉地裹挟住她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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