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是极。”
于是,接下来徐清麦就看到周自衡自然而然的那两位从北方来的客商搭上了话,聊得不亦乐乎——她对于周自衡这种天生的交际能力向来是叹为观止的。
她并未插话,一边吃着鲜美的刀鱼馄饨一边观察街道上的景象,只觉得这唐朝的街景和自己先前想象的以及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如此不同。
来往的人们看上去远没有影视剧里面那么的鲜亮。从四周乡镇进来卖货和买货的农人们几乎全部穿着颜色黯淡的灰白的或者是深褐色的麻衣,手上和脸上满是劳作留下来的痕迹,有一些甚至挺不起腰板。
稍微好一些的,大概是江宁县城里的人,偶尔能见一些鲜亮些的颜色,赭绿、石青、皂色等等,乌纱幞头圆领袍多了些,高腰襦裙和间色裙也多了些。
像今日,周自衡穿浅青色圆领袍,是官服的品阶色,而她自己穿的缃色间松花襦裙据说是长安城中时兴的款式,两人走在街道上就很惹眼。但一路走过来,并没有人敢盯着他们两人看,反而大多都是微微躬身避让开来。
因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贵人”。
普通百姓看到贵人,避之不及,若是再贵一点,不恭谨一点甚至会给自家惹祸上身。
徐清麦暗暗的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北方客商一句轻语迅速让她转过了头。
那客商小声对周自衡道:“我听说,秦王在太子殿下的宴席上吐了血!”
徐清麦只觉得这个剧情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个电视剧里面看到过一样。
周自衡一脸震惊的神色,惟妙惟肖,低声问那客商:“此事可是真的?秦王殿下真吐血了?东宫那位,他……”
他话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懂。
那客商点头,看了看周围,声音更低了:“自然是真。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秦王殿下吐血几升,然后被人抬着离场,据说在府里休养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徐清麦默默的想,要是按照后世的“升”来算的话,真的吐血有几升的话,那恐怕人早没了吧。
“那……”周自衡指了指天,“怎么说?”
另外一个客商脸上浮起愤愤不平的神色:“这就是此事最让人觉得不平的地方了,东宫竟然没受到任何惩罚,据说只是挨了几句斥责。”
这位显然是秦王的脑残粉,义愤填膺:“秦王殿下为平定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从刘武周到王世充再到窦建德,还有突厥,哪一次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他的同伴在一侧忽然猛烈的咳嗽,这才让他意识到不妥,不情不愿的收了声。
周自衡神色自若,笑语晏晏:“来来,吃馄饨,吃馄饨。再过几天,这么美味的刀鱼馄饨可就吃不上了。”
“对,对,还是吃馄饨。老板,再上两份酥饼。”
刚才有点敏感的话题瞬间终止。
待到离开的时候,周自衡结了那两位客商的账,让他们大为感激,替他引荐了自己熟悉的车马行,又留下了自家在长安和洛阳的商行地址,只道等他回长安后一定要登门。
到了食肆外,徐清麦“啧”一声:“不愧是你。”
周自衡笑得谦虚:“可能是别人一看我就是个好人吧。”
徐清麦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不开玩笑了。”周自衡道,他轻声道,“我觉得那件事情,恐怕很快就要发生了。”
他指的自然是玄武门之变。
秦王吐血和太子未受惩罚这样的隐秘,从宫闱之中传到了民间,而且人尽皆知,这里面若是没有人在推动舆论,他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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