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索性别理你娘家那些打秋风的,将这些料子拿出去当了,自己手头也宽裕些。”
“你们说得倒轻巧,”陈太贵人哭笑不得道:“我倒也想和我那吸人血的嫡母切割开,可我娘怎么办?还有我妹妹,她快及笄了,我真怕……”
怕自己一时给不上钱,惹恼了家中嫡母,她将自己妹妹随便嫁出去,让她一辈子过苦日子。
陈太贵人一席话,苏沐瑶便明白了。
各人有各人的难,陈太贵人家庭条件虽不错,但奈何是庶出,母亲是妾室。
那些话本里出现的,所谓的宠妾灭妻,都是极个别例子。
在古代,正儿八经的,绝大多数有些名望的家庭,都是等级分明,正妻管着妾室,包括妾室所生的子女,都寄在正妻的名下,府里的子女嫁娶,都由老爷和正妻商议决定,妾室根本没有话语权。
陈太贵人进了宫,若是位份再高些,膝下有个一子半女的,兴许她的嫡母还会有所忌惮。
但先帝已经驾崩,她的位份也定了,作为一个远离政治和权利中心的小小太贵人,要想自己的亲娘和胞妹生活好些,她就不得不讨好嫡母。
细论起来,陈太贵人比她还惨些。
她是没有母家撑腰,陈太贵人却是受制于人。
苏沐瑶正想着,若自己是陈太贵人,该如何破这个局时,就听旁边的妙太答应出主意道:“陈姐姐,依我看,你也不必这么老实,像今天这种,太后给的额外赏赐,你偷偷昧下来,料想你家里也没人知道。”
还不等她说完,瑞太常在就摇着头无奈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银子,还有传不出去的消息?”
妙太答应困惑道:“太后宫里的事,有谁敢往外乱说?”
“何况,陈姐姐家里头,在京供职的官员不过两个,父亲陈参是翰林院编修,官从正七品,叔父陈让是光禄寺署正,也不过从六品,都是低阶官员,怎么嫡母就那么神通广大,后宫里的事她全知道?”
陈太贵人苦笑一声,没有做答。
到了永寿宫,众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渐渐散去了。
唯有苏沐瑶还坐在冰鉴跟前,低头翻看几张绣图,陈太贵人走过去,笑道:“妹妹有事?”
她还算了解瓜尔佳氏,知道她不怎么喜欢刺绣,留在这大半天,肯定有缘故。
苏沐瑶抬起头,勾唇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姐姐。”
“什么?”
“方才我听姐姐说,家里妹妹快要及笄了……”
“嗯。”
苏沐瑶缓缓道:“及笄后,便要议亲,议定亲事不需要多久,算起来,再过几个月,姐姐的家里就得给姐姐的小妹准备嫁妆了。”
此话一出,陈太贵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目间还染上了一丝怒气。
她可以确定,瓜尔佳氏说这话是故意的。
故意戳她的痛处。
她为了家里妹子议亲的事,愁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女子的嫁妆是在夫家生存的保障,嫁妆少了,嫁过去,会被夫家人看不起的。
但以自家嫡母厉害抠门的性格,根本不会给她妹妹添多少嫁妆。
她想着存点钱,偷偷给妹妹添妆吧,可她的份例和宫里的赏赐都是有数的,瞒不过家里的嫡母,她只能一边省吃俭用,一边做些绣活儿,让人拿出去变卖。
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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