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后的树林。盛着雨水的坑坑洼洼中,除了那些拳头大小的东西,还有暗红色的液体和颗粒漂浮开来,像蜿蜒的血迹和撕碎的残骸。
她别开眼,不再去看。
诺兰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两人就抵达了宅子的正门。宅子的门敞开着,此时并无救火的侍从通过。诺兰将白薇放了下来,取下了罩着她的外套。白薇看见那湿透的外套,耳根越发烫了起来。她再次小声道了谢。这一路上,她已不知说了多少遍谢谢。
“不必。”诺兰拎着外套,往门内走去。白薇连忙跟了上去。
几近深夜,大堂里不见人影。吊顶的大灯已熄,只留着几盏壁灯照明。白薇穿过大堂时,忽然听到一阵轻笑。她足下一顿,转头便看到了半倚在窗子边的贝拉夫人。
贝拉夫人红裙曳地,靠坐在窗台上。她手里拿着高脚杯,杯子里漾着棕红色的酒液。她身后的窗台上摆着五瓶起了木塞的红酒瓶。
“没想到大人也挺浪漫。”贝拉夫人似乎有些醉了,双眼迷离地看着阴影里的诺兰。
她侧过肩,拿酒杯点了点窗外的方向:“我都看到了,你们在雨里缠缠绵绵,难舍难分。”从这里往拱形的石窗外看去,正好能看见小树林通往大堂的一截小道。
诺兰没有反应。
贝拉夫人似乎觉得无趣,于是转头对着白薇道:“你叫什么名字?”
“薇。”白薇眸光平静,“我叫薇。”
贝拉夫人一愣:“薇?”
忽然,贝拉夫人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也叫薇?果然啊,东方的妖精除都除不尽。”
“你不知道吧?”贝拉夫人神秘地眨了眨眼,“莲夫人和她从东国带来的女儿,不是人。”
诺兰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却被贝拉夫人打断。
“嘘。”她说,“你不必为她辩白。已经有很多人被她们迷得神魂颠倒,很遗憾你也不能幸免。妖精迷惑了亨利,好不容易她死了,谁想她的女儿也不遑多让。现在她的女儿终于死了,大快人心。”
亨利,瓦多佛子爵的名字。
“贝拉夫人,你醉了。”诺兰转身就要走。
“跑什么?我又不咬人。”贝拉夫人勾起红唇,“我不咬人,妖精才咬人。”
诺兰并不在意。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白薇跟上。两人一直往上走,直到再也听不到贝拉夫人刺耳的笑声。
客房就在眼前,诺兰正要开门,却被一股力道拉住了手臂。他回过头,询问地看向黑发女孩。
深夜的走廊静悄悄的,壁灯摇曳着微弱的光。白薇仰头看着诺兰,黝黑的眸子里有情绪在流窜。
“你信吗?”
“她说我是妖精,你信吗?”白薇轻声问,“我本该死了,但是现在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怕吗?”
诺兰想了想,说:“如果你是妖精,那么我是什么?”
白薇一愣。走道的玻璃装饰钟映出了诺兰此刻的模样,他的脸正慢慢变化,颧骨突起又收缩,络腮胡子褪去又生长,几经变化后又恢复成了中年贵族的模样。
“你觉得我是什么呢?”诺兰的语气沉静而平和。
“这样的我,你怕么?”
白薇怔怔,一时失去了言语。
过了好半晌,她问:“你为什么帮我?”
诺兰好整以暇道:“你是连环开膛案的重要线索,我要找到答案,自然必须保护好你。与其说我在帮你,不如说我在帮我自己。”
“你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白薇黑眸深深。
“我之前说过,受人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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