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钟的齿轮依旧缓慢地转动着,彩色玻璃映着城市的末夜灯火。
厅堂内,路易没?有如往常那样披着黑色的斗篷,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亚麻衬衫,盘腿坐在石地上,专注地摆弄着各色瓶瓶罐罐。
他的身旁蜷着一头骷髅猎犬。猎犬敏锐地抬头朝向大门,见来人是白薇,复又?懒洋洋地趴回了主人身边。
自白薇踏入多伦钟起,路易便察觉了,但他并?未抬头,好似没?听见白薇的脚步声。
白薇来到时钟前,熟练地催动涅槃火。钟面?后的火种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从齿轮的每一个缝隙溢出?,蠢蠢欲动地靠近白薇。
每次来,白薇会喂给火种三簇涅槃火,这一次她一下子喂了十簇。
火种喜出?望外,迅速将涅槃火吞噬殆尽,生怕白薇反悔。
路易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但他什么也没?说。
白薇喂饱了火种,却并?未如往常那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她走到了路易身后,打量着他手边高矮不一的容器。
她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瘦削少年,不由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少?时,她的小弟弟躲在瓦多佛庄园的秘密基地里,向她炫耀自己鼓捣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药水。
他变了许多,但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白薇的目光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路易知道白薇就站在他身后,但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往玻璃瓶里加入艾草的碎屑。动作?不敢停,甚至连节奏也不敢乱,他唯恐任何一个停顿惊扰了身后人。
钟楼顶层的厅堂安安静静,只有齿轮转动的轻响,以及液体流淌下玻璃壁的粘稠之声。如果?可以,路易希望这份静默能一直延续。
但很遗憾,虚空之中传来了格兰的声音。
“她已?经?走了。”
路易的肩膀松弛了下来,他垂下双手,终于抬头望向厅堂的大门。那里空空荡荡,白薇早已?离去多时。
格兰悬浮在半空,见这少?年露出?了羔羊般受伤的表情,于是忍不住道:“她给你留了东西。”
路易一顿,往身后的地上看去,那里放着一块包装好的巧克力蛋糕。蛋糕顶端撒着细细的坚果?碎,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他的眼?里瞬间焕发了生机。
格兰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留住她?”真?不敢相信这是伊莱教出?来的孩子。
“她会不开心。”路易淡道。
格兰瞠目结舌:“那这样,你开心么?”
“她开心,我就开心。”
格兰无言地望着路易,恨不得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但路易显然不在意他的眼?光,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蛋糕的包装,认真?地吃了起来。
***
白薇风尘仆仆地回到鸟居,意外地看见诺兰站在卧室的窗前。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白薇紧张地小跑过?来,仿佛眼?前是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诺兰侧过?身,配合地任她上下其手:“我只是容易犯困,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
白薇却不信:“你要?是睡着了,倒在地上,岂不是任人宰割?”
“这里是鸟居。”他好脾气地说。言下之意,只要?身在鸟居,一切就是安全的。
白薇环住他的腰,将整个人埋进他的怀抱里,她舒服地喟叹一声,一整日的奔波劳碌就这么消散开来。
诺兰垂头看她:“你今日喂了多少?涅槃火?”他觉察到自己比以往更有精神,想?来火种此刻正乐滋滋地啃着她的涅槃火,无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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