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构成了一座说不定只会存在于童话中的冰桥,通往游轮的方向。
看见希望的游客一个接一个爬上桥,摔在地上没有力气的,也被后面的人撑起拉起桥,冰层消失的越快,上桥到游轮的人也越多。
只有安室先生,他没有动。
他看着我,我后退着,离方尖碑愈发的近,低语声仿佛紧贴着耳畔,我用轻快的语气,和与平时无异的笑容对他。
“安室先生,一定要记得把我接回去。”
风雪模糊了视线,我操控着风将向我跑过来的安室先生送到游轮,冰桥终于支撑不住的碎裂摔入海里,我也同样。
身体的重量似乎逐渐抽离,我半跪在地上,头抵着冰层,手揪着胸前的衣服,海底游动的黑影巨大,苍白的人脸被挤的紧贴着冰层,密密麻麻的鳞片从眼中划过。
“为什么是我呢。”
我问着海底庞然巨大,看不清全貌的存在。
“我不想陪你,也不想死。”
“你去死吧。”
怒吼声震碎冰山,我依然冷漠的望着它,四周没有伫立的地方,只有脚下的冰层还存在,从海底攀爬上来人脸兽身的怪物紧紧抓着我的腿,它们自然不会控制力气,倒刺陷入皮肉,我却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混蛋。”
“我想回去,你去死。”
人类,如果没有勇气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馈赠,我不知道这份馈赠什么时候会被收回去。
很害怕。
害怕除了勇气我一无所有。
害怕最后连勇气也失去。
死亡是终曲,但不是现在。
方尖碑从高处摔落,堡垒倒塌,我抬头也看不清全貌的庞然大物从海底的沉眠中苏醒,麻木低头瞥了眼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你还是第一个教会我努力反而更让人绝望这个道理。”
我抹了把眼睛,抬脚踹了它一脚。
骨爪拉住了我的腿,缠绕住眼睛的流体气味腐烂,我被拉下幽深冰凉的海中,仰头伸出手,冰川倒塌,血红的天沉沉压下,犹如末日一样,最后一刻。
是会成为折叠空间徘徊的亡灵?
还是被封印在冰川之下,和一个怪物做邻居?
哪个都不想选。
我想回去。
我笑出声,气泡咕噜咕噜升起。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说不定会祈求天上的神帮帮自己。
虽然现在也一样。
——‘「求你了」’
海面沸腾着,我能看到,我看得到,方尖碑沉入海底,不甘心嘶吼的祂只是动了下身体,冰山陷入深海,长到看不清的冰柱死死钉进鳞片中,祂猛烈冲击着,遮掩视线的呛人水雾弥漫,苍白人脸的怪物被逼退深海,一声又一声的嘶吼。
我感觉自己好似沉入无尽的深渊,在做一场噩梦,目睹这一切。
冰层盖过头顶,将一切都封存,我继续下沉着,已经无味于祂的挣扎,结束了,怪物在消失,祂也在消失,最后留下来的,留在现实中的只有我。
闭上眼,黑暗侵蚀,似是灵魂从躯壳中抽离,无力挣扎,无法呼吸。
或许千百年后,我会成为化石被捞起来,或许成为这海底之下的千万枯骨?
会不会见到里香呢。
最后一秒,分解重构出的冰向我贴合,我打开系统说的另一个世界的邀请,分神的想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总要回去的,用尽所有手段。
——“赫。”
我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睛微睁,冰层下的海水摇曳。
几米厚的冰层被强行破开,恍惚间,我看到了冰川之下一双蓝色的瞳孔,蓬松柔软的短发白得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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