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就是不习惯和人接近、不喜欢别人走进他的生活呢。
就像是有些动物互相依偎群居,有的生物则喜欢在原野上独行。
忙碌的生活不会给人太多的喘息机会。
郁箐每天仍然要起早贪黑地送外卖,只是她多了个时不时往后看的习惯。偶尔看见移动的影子以为是他,兴冲冲地冲下楼去,却只是一棵被风吹得摇晃的大树。
下雨天她偶尔也会故意不带伞,走了一段路却果然被雨淋了,只好捂着脑袋往屋檐下跑。屋檐是没雨了淋了郁箐一脑袋的空调水。
那次之后,她出门再也不会不带伞了。
她时不时会去翻自己的窗台和家附近的各种犄角旮旯,看看有没有离奇出现的死兔子。然而再也没有死兔子了,倒是天天翻,捡到了不少空瓶子。
郁箐物尽其用地卖了三块钱。
路过楼下,阿婆警告她年纪轻轻,不要抢她的生意。
郁箐郁闷地去买了根冰棍吃。
回家的路上踢着小石子。
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好像短暂的重逢不过是个小插曲,她最终还是要和当初在计划本里写的一样,等到死亡降临才能再次见到那只鬼。
失落和沮丧当然是有的。
出租屋里从来没有这么闷热过,幸好,夏天很快过就要过去了。
……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命运打败的那一天,瘦长鬼影发现地上多了许多落叶。
秋叶飘落,夏天已经彻底过去了。
郁箐准备搬家了。
城中村治安并不好,上次被尾随后,郁箐才发现街上的监控全都是坏的。她听说楼上的人家门锁都被撬掉了。郁箐犹豫了许久,决定不再贪便宜住在这了。
台风过后出租屋的窗户已经不结实了,一下雨就开始漏水,等到冬天肯定还会漏风,怎么看都不适合继续住下去了。
但是下了决定,郁箐却一直往后拖。
她担心自己搬走了,临川市那么大,下次他想来找她就找不到地方了。
房租是三个月一交的,郁箐一直拖到了最后不得不走的时候。
等到房东打电话催她了,郁箐不得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东西要搬。没有自己固定的住所的话,每次搬走行李都会不得不丢一些,最后只剩下一只孑然的箱子、一个小背包。
离开前,空空荡荡的出租屋只剩下了一盆小雏菊。
郁箐一直浇水修剪,所以小雏菊现在还是长得很好。她担心小雏菊会被新的租户丢掉,就把花放在了走廊的窗台上,这里可以淋到雨水。
这样鬼影要是来找她,至少还可以看见窗户上的小花。
她吃力地拖着行李箱下楼。
背包背在背后。
干燥了几周的秋天突然下雨了。
郁箐没有手撑伞了,下意识想要回家躲雨但是钥匙已经还给了房东。
她只好吃力地拖着东西去屋檐下等待雨停。她接到了新房东的电话,说是旧的租户还没有搬完,不知道今夜腾不腾得出来地了。
郁箐挂了电话。
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看着慢慢打湿的鞋尖,有种天大地大,无以为家的感觉。
可是慢慢的,郁箐发现头顶的雨好像停了。
她身上沉重的背包一轻,手里的行李箱也被人拎走了。
她看见面前的水潭里投影出了一片大大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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