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图子楠回到了第二区的办公?室, 他草草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随后便站在落地窗前,再次发起了呆。
……郁老师没有死。
如果她真的没有死, 那……
图子楠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想到了一个已经被他埋葬在记忆里长达四?十年的人——
喻秋文。
他的师弟,那个因为他口中的“无心之失”暴露了郁老师的位置, 最终导致郁老师被谋杀的“叛徒”。
或许……关于他的事?情, 能有一些?转机?
一想到喻秋文,他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一些?被他刻意去遗忘的、堪称绝望的惨剧涌上心头,让他几?欲作呕。
已经快要模糊掉的记忆碎片如同暗潮般涌了上来。
他想起记忆中喻秋文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疲惫的神色,他微笑着告诉他们:他对义体?感染源头的研究已经有了思路和方?向,并?且很快就能发表论文,将他的发现公?诸于世。
然而?那篇论文很快就被全世界的学术圈疯狂攻击,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击,他的师弟很快被爆出学术造假、学术不端等?多项丑闻,甚至有人站出来控诉他违背科学伦理、做人体?实验——即便潮汐瞭望的成员们都不相信这些?明显是被捏造出来的丑闻。
攻击来得如此猛烈、如此集中,甚至像是预谋已久。
喻秋文的论文很快变成了笑话,而?他论文中提到的“感染源头”也不再有人相信。
然而?,图子楠那可敬的师弟并?没有被造谣和中伤打倒,即便他的名声基本已经彻底毁了,所?有刊物都会拒绝他的投稿,所?有会议都会拒绝他的出席,但即便他陷入到自?证的泥沼中,这位向来性情洒脱的学者也没有情绪失控,只是相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他的研究还在继续深入。
——直到郁贤被谋杀一案再度有了新线索。
噩梦也是由此开始的,这条新线索,来自?于喻秋文的一位友人。
这位友人称,喻秋文曾经无意间向自?己透露过郁贤的行程安排,于是他转手就在暗网上出售了情报,最终导致了郁贤在路途中被杀害。
这一切很快就被坐实了。哪怕喻秋文坚称自?己根本不记得曾经透露过所?谓的行程安排,也不记得和这位“友人”联系过,然人言可畏,一万个人指着鹿称为马,那便就是马。
很快,喻秋文也无法分辨自?己的记忆究竟是否真实,学术研究和社会舆论的双重高压之下,他开始疑惑,开始自?我怀疑,开始陷入疯狂。
……于是,没有被谣言中伤打倒的喻秋文,与全世界为敌都没有退缩的喻秋文,那个最有天赋、最勤奋、只差一步就能研究出感染起源的喻秋文,终于在“真相”面前,彻底崩溃了。
他被关进了疯人院。
在大部分人眼中,他都是因为科研事?业遭到重大挫折、无法接受惨淡的未来才?会疯掉。在这些?人看来,他就是活该——谁让他学术不端?谁让他违背伦理?
在一声声“我早就知道这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疯了纯粹是活该”的幸灾乐祸中,喻秋文在疯人院里一呆就是五十多年,与死亡无异,甚至比死亡更?加惨烈。
对于图子楠来说,他对喻秋文的感情其实是极其复杂的。
他同情他,但……也憎恨他。
无论是不是无心之失,如果真如那位“友人”t?所?说,那么,他也确实间接导致了郁老师的死。毕竟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哪怕他认知已经错乱,神志已经疯狂。
他曾经去疯人院看过几?次喻秋文,然而?后者的情况糟糕到他不忍卒视。那个在实验室里面脾气最好?的、总是在安慰别人的、温文尔雅又?洒脱的师弟,他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于是,图子楠便渐渐地不肯再去疯人院了。
……生命中的苦难已经如此沉重了,他不愿意再去一遍又?一遍地去看一个他所?憎恨的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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