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做过吗?
……原来,我是这样一个可耻可恨的烂人吗?
可能是的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虚伪,他从不关心人类,也对潮汐瞭望的愿景不感兴趣。他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几乎是在“扮演”着一个人类应有的模样。
他在恍惚中意?识到,他是怪物。
他的理智在溃散的边缘,一触即死。他无法?否认,也无法?自证,他蜷缩在自己堆积成山的草稿中,分辨不清现实与谎言,茫然地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降临。
然而他却?没?有死去?,而是被送入了条件还?算不错的疯人院。
他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柏塔如此轻易地放过了他,还?以?为是图子楠和?原露向柏塔妥协,用一些条件换取了自己的性命。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因为季和?盛无意?中看见了他的照片。
——或许,那?个已经被“神?”所腐蚀,被混乱所吞噬了理智的父亲,到底还?是留存了一些人性在。于是,季家始终都没?有彻底杀死他,而是将他留在了那?个疯人院中,一晃便是五十年。
刚被关进疯人院的时候,他每日都沉浸在极其?可怕的认知错乱和?巨大的精神?痛苦之中。
他能感觉到那?些于他而言完全错误的知识在啃噬他的大脑,不断污染着他的知识体系,他能感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冰冷黏腻的、令他感到恶心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剥下他的内在,用别的什么填补。
他沉浸在对自我的挣扎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他模模糊糊间只记得图子楠和?原露来看过他几次,他们似乎又?悲伤又?恐惧,露露甚至还?被他吓哭了。
他想,那?时候的自己一定很疯癫、很恐怖、很不可理喻吧。
在这样漫长的挣扎中,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不想失去?的到底是什么。于是他暂时放弃了逃离疯人院的想法?,开始静下心来,与那?些“疯子”们交谈沟通。
他看着他们如同幼童一般,哭哭笑笑,吵吵闹闹,做出无数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他也耐心地与他们交谈,与他们玩耍,回答他们乱七八糟的问题。
时间久了,他便开始疑惑。
……到底谁才是认知错乱的疯子呢?
是墙外的人,还?是墙内的人?
墙内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离开这里。他们最终都被放入巴掌大小的罐子,埋在疯人院后的小小荒地里。
随着他逐渐放弃了挣扎,那?些迫不及待想要?取代他的东西也逐渐消失了。像是溪水流入干涸的土地般,他慢慢地接受了曾被他抛弃了的记忆,而它?们变得无比驯服,像是在耀眼光芒之下垂目低头的信徒。
他愈发意?识到,自己不能离开这里。
他必须借助在疯人院里的生活和?心境,剥开一切被外界强行附加和?异化的东西,慢慢地找寻到“自我”的存在,同时,等待“她”的到来。
渐渐地,他感觉一些本不该属于人类的力量在他体内生根发芽,他开始能“看见”一些东西,也能够调用那?位降临在他身上的“神?”的力量。
于是,他便在恍惚的幻象之中,看着她一路走?来,看着她身上的光芒愈发黯淡,在这个世界的围追堵截下愈发虚弱,直到她在沉寂多年后,艰难积攒了余力,用尽了最后的力量,最后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即便她已经快要?力竭了,这个世界依然没?有放过她。或者,一束光在黑暗中本就是危险的,即便她已经t?如此沉默。
而他却?甘愿蜷缩在这片黑暗里,苟延残喘。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着。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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