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着。
不久前对他说路上堵车,还不能到的陆温乔,此刻也刚好,如此凑巧地,坐在咖啡厅里。
双腿仿佛有千斤之重,陈乐筝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看着陆温乔,忽然又转头看了看偌大的咖啡厅里,最后才扯起嘴角,笑了笑说:“你到了,我给你了房间号……怎么现在在这里……”
陆温乔僵了片刻,一直不说话。陈乐筝当然知道这很反常和奇怪,紧紧握拳的手试着松了松,继续走近过去。
陈乐筝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越过了普通的社交距离。
不需要再说话,也不需要对暗号,肢体相碰,是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陆温乔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刚刚在电话里,我是不是说得太直接,太凶了。”陆温乔看见了他微微泛红发肿的眼睛。
陈乐筝下意识遮掩,说“没有”。
陆温乔沉默半晌,接着说:“你是不是……下来和人见面的?”
陈乐筝呆呆看着他,再次转头四处看着,神情似乎很焦急、慌乱。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几个人,唯一的一个年轻男人已经站起了身,看也没有看过他,就走了出去。
他忽然触电般从陆温乔那里抽回了手。
陆温乔的手靠在桌上,指节停在半空。
陈乐筝用力地呼吸起来,然后张了张嘴,可这一次再做出口型,声音却无法发出来:“天……”
他实在太高估自己,天真地以为自己无论对着谁,都能尝试对一对暗号。
陆温乔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也许是怀着侥幸,低声叫道:“小乐。”
陈乐筝骤然脸色煞白,表情很是难看。
采蘑菇的小乐遭遇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他蹙起眉头的一瞬间,眼泪就眨落下来,像两颗透明的珍珠,转瞬即逝。
在陆温乔站起身来之时,陈乐筝更加突然地拔腿就跑。
比从前任何一次的速度都还要快,只是为了离开陆温乔。
陈乐筝一路跑回了楼上的房间,关上门时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响声,像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跳动的心脏,重重往下坠去。
这一次陆温乔没有给他成功逃跑的机会。
陆温乔知道他的房间号。
他听得见那么细微不明显的变化,认得出陆温乔的脚步声,可是陆温乔只是站在了门外。
他似乎有很多静一静的时间,想清楚从来不会叫他“小乐”的陆温乔就是someone。
从始至终,他以为的那个好朋友someone,只是陆温乔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陈乐筝站在门里,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他和陆温乔再次面对着面,一张小脸仍然苍白,目光只是直直平视出去,不会四处乱看了。
“你就是someone。”陈乐筝哑声开口,问道。
陆温乔似乎保持着一贯地冷静,往前走了一步,说:“是。”
陈乐筝怎么怀有的最后一丝希望,此刻就是怎么破灭的。
在陆温乔亲口承认的这一秒,那微乎其微的东西才倏然破灭。
他所有的紧张、担忧,他为了塑造一个勉强的美好形象而付出过的努力,都可以扔进垃圾桶里了。
不会再有比这更灾难而无可挽回的时刻。
陈乐筝冒出一句呢喃:“我还真的以为是我走大运了,我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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