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还是乐园,下一秒便成废墟。
韦嘉易侧躺安睡着,被怪异而猛烈的床榻摇动拖出睡梦,迷迷糊糊地去看,“嘭”的一声,身边的床头柜恰好倒了下去。
他惊醒,按着床坐起来,翻身想下床,竟踩到木地板上浮起的一层冰冰凉凉的黑水,见证了黑暗浪潮涌向岛屿的这一刻。
水迅速没到他小腿,里头似乎有坚硬的碎屑,有些扎脚,但没再往上涨。
这场景过于离奇诡异,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双脚都落地,没找到拖鞋,摇摇晃晃地踩着水走向窗边。
窗在床对面的墙,和床隔了七八米。
他盯着窗子,向前蹚了几步,忽而像被从温水里拎进了冰天雪地,冻得全然清醒,因为他看见了窗外的一片海。
天空泛起一种寒冷的白蓝色。
所有原本棕榈树,花园,远处的房屋都不见了,只剩黑色的水面震荡着,闪起灰色的鳞波,一直延到远处的山腰,车顶和木块在其中漂浮,就像这里本便是海洋的一部分。
韦嘉易手脚僵硬,心里浮现出“山洪”和“海啸”,必须要逃跑的求生念头闪过,但该跑向哪,怎么跑,他一时想不起任何方法。
以前有过什么海啸危急状况逃生的演练吗?有没有老师教过,怎么一点也不记得。韦嘉易怔在原地,过了几分钟,水却似乎渐渐向下退了下去。
地板上聚起的水消失了,留下一片带着臭味的泥屑,窗外远处的山体似乎也多露出了一些,韦嘉易看到山顶隐隐约约有大片车灯闪动,不知是不是提前逃走的人群。
先找手机。
韦嘉易终于想到件能做的事,伸手抚平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走回床边,俯身用力搬起了倒下的床头柜。
手机被压在柜子下面,拿起来湿漉漉的,沾着脏污。屏幕碎了,还能亮,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但信号只剩一格,他解了锁,尝试电话信息,都已无法发送出去。
韦嘉易找到了拖鞋,穿上走向房间大门。开门之后,他发现走廊灯全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便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四周,只看见一片狼藉的地板和七零八落掉在地上的墙壁装饰。
“还有人吗?”韦嘉易出声,在空荡的走廊里产生微弱的回声。
没有人回应,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关了手电筒,开着门走回了床边,坐在床沿,脑中凌乱地想着办法。
韦嘉易的房间,位于度假酒店主楼建筑的顶层,房间面朝花园,窗不算大,且没有阳台。
他住的是唯一一间楼顶房,也是唯一不面海的房间。这是韦嘉易和李明诚聊天时,李明诚告诉他的。
李明诚说,这次来的宾客多,李明冕包下的整个酒店,几乎完全住满。
大部分宾客都住在别墅,只有婚庆公司和摄像团队安排在主楼。主楼的顶楼有泳池和行政会所,房间不多,都是园景。楼下的海景房都被其他人挑空了,李明冕便将顶楼这间园景房,安排给了来得较晚的韦嘉易。
李明诚骂李明冕势利,但事后再看,韦嘉易反而想感谢李明冕对他的怠慢。
若不是主楼建筑坚固,加上他住在最高的十二楼,他现在必定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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