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他好不容易把气理顺了,才扭头压着火气道:“……龙隐,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龙隐似乎就爱看他这幅有气没地撒的模样,闻言轻笑一声,随手把魔刀往旁边一插,用仅剩的一只手托着下巴,悠然道:“这都没看出来?本座在等飞升啊。”
凤清韵心下猛地一跳:“天道已死三千年,什么飞升不飞升——”
“天道机缘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龙隐打断道,“如若不然,你来这里难道真是为了本座?”
凤清韵心下猛地一跳:“……你什么意思?”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魔尊却故弄玄虚道,“遁其一。”
凤清韵不吃他这套,闻言思索了片刻后,心底突然升起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猜测,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
凤清韵当即把剑一收,走到龙隐面前抬手拽住他被血浸透的衣襟,咬牙切齿道:“天崩是……你为了自己飞升,竟要让天下人给你陪葬?!”
龙隐一顿,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猜,随即忍俊不禁,笑得无比畅快,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
凤清韵被他笑得不明所以,忍不住蹙眉。
“你可真是……本座又不是你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师兄,”龙隐松开魔刃,抓住对方攥着自己衣领的手道,“本座的道,用不着天下人帮忙。”
他的语气间已经带上了些许虚弱,可那股桀骜不驯,睥睨苍生的意味未改分毫。
凤清韵被他话里的意味晃得蹙眉,甚至暂时忽略了手上的触感:“你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龙隐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
微弱的光线下,那人如鹰隼一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貌似某种带着微妙恶意的大型兽类。
身为灵植,刻在天性中的抵触让凤清韵莫名战栗。
“意思便是……本座的飞升之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龙隐噙着笑道,“凤宫主,你死了,本座的道就成了。”
凤清韵反应了整整两秒才意识到这人在说什么,随即眉心一跳,当即甩开他仅剩的左手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凤清韵气急攻心,恨不得一剑给他个痛快。
然而他生气却并不是因为龙隐口出狂言似是要他性命。
这人分明生机已断,显然是为抗拒天崩而拼尽了全力……堂堂正道,居然要一魔修来匡扶苍生,实在可笑!
但也正因为此,他才耐着脾气听这人讲话。
未曾想这人数百年如一日,他就不该信他的鬼话。
可龙隐却在此刻挑了挑眉,神色间并不似玩笑。
见状,短暂的荒谬后,凤清韵心下猛地一跳,随即居然升起了一个更荒谬更加不可思议的想法。
先前凤清韵无比笃定,慕寒阳所有忌惮都是徒劳的原因,是他清楚地知道一个全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魔尊龙隐修的道,是早在天道寂灭之前就绝迹的无情道。
而古往今来,无情道飞升仅有一法——斩断尘缘。
此尘缘并非普世认为的情缘,亲缘友缘亦在尘缘之内。
只不过亲缘好聚不好断,友缘好断不好聚。
且亲友之情往以恩念多,偏执则易招致天劫,往往得不偿失。
而在三缘之中,唯独情缘是最好聚也是最好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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