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已经流尽了。
他就那么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天道于幻境的混沌中修养了整整一万年,才终于应幻境中百姓所念修得了龙身。
而后的一切他便都知道了。
失去了一切记忆的天道,再次选择了相信他的子民,再一次被背叛,被人用活祭的人柱生桩当作祭钉,钉在了石窟的石柱上。
而后祂终于见到了他曾经念念不忘想要见一眼的小蔷薇。
可最终祂却没能认出祂的蔷薇来,而祂的蔷薇,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条为他而死的幻境龙神,才是他作为种子时真正的养育者。
在那场幻境中,对面相见不相识的又何止凤清韵和钟御兰。
那远隔万水千山,经历千秋万载而最终错过的旧梦,终究也未能圆满。
凤清韵眼看着龙窟坍塌,眼看着钟御兰受幻境所迫麻木着神色,眼中却带着无尽哀伤地放下了第一捧火。
火光席卷了村庄,席卷了大山,最终席卷了整个幻境。
而后魔尊从火光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轻声唤道:“小蔷薇。”
——那隔了万年的呼唤终于在此刻响起,凤清韵终于再忍不住地落下泪来,无声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波涛般的情绪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有无数想说的话涌上心头。
他想问他的天道,濒死时他是否当真遭遇了肢解之痛,还想问他,他养育自己的百年间,到底流了多少血,割了多少次手。
然而那些问题都太苦了。
苦到凤清韵甚至问不出口,苦到他根本不敢面对那可能的结果。
最终千言万语,只在凤清韵心头汇作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天狐妖主不是曾经说过,你身为天道化身却没有名字吗,那为什么从幻境中一诞生,天下人便都知道魔尊名为龙隐。
可他一张口,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丢人地泪如雨下,若不是他闭嘴的及时,恐怕嘴里紧跟着便会发出几声哽咽。
那人见状连忙心疼地抬手,擦去了他的眼泪:“怎么一见面就把你惹哭了?”
凤清韵摇了摇头,忍了半晌,才终于含着哭腔问出方才那个问题。
那人一愣,随即笑了一下:“我从幻境中诞生,身为人身降临的那一刻开始就意识到了自己理所当然该叫这个名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怎么,你反而不记得了?”
凤清韵闻言一怔,而后莫名地便意识到了什么。
——龙是他在幻境中见到龙神时,对祂的第一印象。
而“隐”则是代指天道隐匿。
【不要被发现,好好地活下去,活到我发芽长大,活到我能报答你的时候,让我好好地见你一面。】
——那是他作为种子,跟着少年天道颠沛流离时产生的唯一能够称之为念头的想法。
这一念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随着岁月更迭,依旧铭刻在他的潜意识中不曾褪色。
两厢叠加,便成了龙隐的名字。
可那些埋藏在上古的旧事,就好似被风吹散的沙粒一样,消散在天涯海角,没有人记起过。
正如凤清韵不记得那从断臂中浇灌他的鲜血一样,龙隐也并不知道,他耿耿于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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