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韵于是沉着脸半是故意,半是发自内心地低声道:“他竟然敢企图动你,若不是师尊所托,便是天道本尊也——”
他说到这里,故意装作失言的样子,蓦然截住了话头,转而冷冷地看了剩下人一眼。
龙隐闻言一笑:“剑尊远见,他合于大道之后便再见不着了,何需跟他置气呢——”
说着,他搂着人的腰,低声哄着便带人走出了客栈。
待两人离开后,剩下那些劫后余生的修士在庆幸之际,也不出凤清韵所料地对他方才说的话进行了一番分析。
紧跟着众人便意识到——凤清韵恐怕早就知道慕寒阳是天道化身的事情了,不仅如此,他还受死去的剑尊所托,替慕寒阳寻找四象之心,待四象之心找齐之后,便可让天道恢复正位,打通飞升之道。
为此,甚至有人暗暗猜测——凤清韵在道侣大典上毅然决然地和魔尊离开,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他师兄寻找四象之心?这一切会不会是剑尊早就设好的局?
但很快,这个猜测便被推翻了,凤清韵对慕寒阳的厌恶根本不似作假,而他和龙隐之间黏糊的气氛甚至到了外人见了都觉得腻歪的地步,怎么可能是作秀。
但无论如何,凤清韵的一番话都替慕寒阳坐实了他的“天道”身份。
而这一遭过后,有了凤清韵的背书,此消息以远超先前的速度骤然传播开来。
不出十日,连凡人都知道了——寒阳剑尊要在天门大典时恢复天道之位,打通天道。
曾经幻境中的预演再度浮上水面,圣子被天下人架在名为期望的火上炙烤。
而等他们发现那是假象时,火下埋藏得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最终等待慕寒阳的,只会是从高台上跌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慕寒阳的结局早已注定,但对凤清韵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他并未因这一点快意,而对未来生出任何期许。
两人离开酆都时,其实已经处于人间了,他们不出半日便到了传言中青龙之心的所在地——金鳞国。
好巧不巧的是,龙隐放出的那道魔息,似乎也跟着先前那个疑似仙人的修士,来到了金鳞国。
一切在冥冥之中似乎都有定数。
金鳞国是人间中对修士看管最严的国家,他们要想没那么高调地进城,便只能将自己伪装成凡人。
龙隐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辆马车,车内装得跟什么金銮殿一样,看得凤清韵眼角直抽。
但最终在龙隐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妥协了。
“……华贵就华贵点吧,免得有些人看人下菜碟,也算省点事。”凤清韵戴上面纱,扭头看了龙隐一眼道,“我是隔壁大夏境内的公爵之子,来此地游玩探亲,家里供奉有狐仙,所以会些许法术,但不算修士,你是我的随从,别说漏嘴了。”
龙隐一下子笑了:“明白了,主人。”
凤清韵被他喊得耳根一热,连忙扭头,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魔尊的马车自然非同寻常,根本不需要人力驱赶便能自行前往目的地,但若真是无人驾驶的模样,被金鳞城外的凡人守卫看见,肯定不会让他们进去。
于是龙隐随手捏了个幻影在外面驾车,本人则跟个昏君一样,搂着凤清韵坐在那无比奢华的马车内。
凤清韵任由龙隐把他抱在怀里又亲又揉的,他自己则是隔着窗子看向外面。
他已经许久未曾来人间了,眼下金鳞虽未经历王朝更迭,但城外便俨然已经换了副模样,等下城内恐怕更不用说了。
对凡人而言,百年的时间,便足以称得上沧海桑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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